纪实:我看着海南省长大------海南岛建省20周年纪念(连载)

王骥骏

----回去的是明智的, 留下来的是坚强的, 谨以此文献给当年那些满腔热血过海峡的人们, ... ...
) V: n3 R* I: U; S7 D) ~
7 M8 _8 L- O3 d8 c! A$ z                                                                                  内容简介
7 o5 c# p& z% U3 U! `
    1988年前后, 正是我国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度的一个过渡时期, 海南岛的建省建特区是中国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折点, 是经济体制的分水岭, "小政府大社会"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尝试. 所以, 如果说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是中国经济改革的窗口, 那么, 海南岛的建省建特区就是中国向世界敞开了一扇门:  第一次由境外人士长期(70年)成片经营开发土地. 海南省就是中国经济全面改革的领头羊, 在中国的经济改革史中占有重要地位.
8 y6 a7 e- N+ D" M# \* Y2 @　　　　
　　父母在, 不远游. 故土难离是中国人的乡土情结, 在中国的历史上, 为避战乱, 人们曾经大批迁徙过, 为了政治需要, 军垦也多次出现过, 知识青年也大批上山下乡过, 但是, 那都是被动的迁徙, 主动的迁徙只有一次, 那就是海南岛建省建特区前后的"十万人才过海峡". 在中国的历史上, 只有这一次.因此, 意义深远.
# Z5 c$ L5 I+ G  M5 x; r5 ?　　　　
　　1988年前后, 是经济体制改革的转折点, 也是人们思想意识的转折点, 在计划经济体制的束缚下, 人们渴望自由, 渴望体现自己的价值,渴望自由发挥自己的能力, 海南岛建省建特区是计划经济体制和思想意识的转折点, "十万人才过海峡", 是计划经济体制压抑下思想意识火山的爆发,  人们渴望自由, 渴望体现自身价值,  大特区为人们的渴望提供了舞台, 在当时, 各个阶层的人们激情澎湃, 斗志昂扬,  犹如当年国统区的青年向往延安一样, 把海南当作是自己可以公平竞争的舞台, 海南成了公平的化身,所以, "十万人才过海峡", 虽然人数不多, 但意义深远, 它所造成的是人们思想意识的震撼, 当时,震撼了整个世界.

  p# P" U7 B& @' P* b        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我的本意是想写我在海南的20年,上篇三亚的五年, 下篇海口的十五年, 通过我的亲身经历反衬海南的变化, 这不是简单的GDP数字比较, 是想以小见大来表现海南, 取窥一斑而见全豹之意.

. S7 o$ |; J& l1 s
                                      目录

  1. 引子
8 w) r9 ?, u; |# S3 B/ r2 s  2. 海口市--------大上海1937
/ s5 h# B$ T6 o1 x) B+ ~( o  3.   第一次吃椰子
5 p6 W9 m* I7 P; t  4.  长途车上的赌局　
% \+ u* x; K# z. r  5. 三亚-----中国最南端的滨海小城
  6. ２０米远的天涯海角
  7. 刘易君一家北返
* \: B% O# B! ~# f: C& U/ s  8.美丽的蓝宝石－－－－大东海　　
+ S. r- `& r, y1 E  9. 东方红旅馆遇到河北老乡
10. 只能在地图上看的西沙群岛
11. 纯真秀气的牙龙湾
12.  裸泳牙龙湾
& `9 ]8 O' v; ]2 ~+ Q: |! I6 C13. "这是你们政府给我们的!"
4 b9 J3 {5 C' u6 }% T6 a14. 大东海沙滩上卖明信片
15.＂我绝对不在三亚投资＂
16. 来自云南省讲师团的求职者
17.  罪恶的甜甘草
18.工人是属于资本家的, 我终于明白了马大胡子的话
6 \& c, Q8 N( O+ B7 Q7 @% Z19. "小王, 我这20年的失眠症这次一下子就治好了!"
20.国务院2 月4 号文件通知
( K- G2 L2 ]$ f6 ?6 k21. "鲨鱼"来了
22.宁做大堂副理不做省旅游局高官的焦新民
; X3 t( ~/ h; }9 o% H23. "祝你好运!"
6 D3 R3 U5 ^/ r" N24. 大东海沙滩上卖香蕉
/ r3 D- a$ E! q3 a; \25. "除了有毒的不吃什么都吃"
26. 琼南梦的彻底破灭
7 l2 `$ u* g( f& h& n* Z1 Z2 g27. 一念之差
28. 三亚市教育局门前的鞭炮声
/ R& S2 f3 \. L1 O29. 鸭老板陈光
30. 红旗到底能打多久?
6 D" m- C  h# g* Y- ?* X! P! W" _31. 美丽山城通什(五指山)
- r: O2 y; l* `8 g( `8 P32. "我们两毛七一平方就把大东海卖了......."
33.热心肠兄长王廷泉
34.海南岛建省了!
; {+ E8 }7 W! w  B4 @4 f: u35.三亚河边的维信牙科
3 w; k* q$ P4 [- [2 T36.  "去, 要几包烟来抽."
37. 求职者的交流平台
5 q0 ^$ D1 g8 |/ q  B3 u38. 大东海万花筒
" \- z1 B) V  x$ g( _( {) x' ^# N39. 求职者看洋浦
: @! L/ w: ~. m* d6 ~% |+ p40.张林和欧文的生死存亡之战之谜
41. 大退潮
$ h+ S. `8 I2 Q* K: O42. 水, 水......告急...
9 h4 Z3 l- ]# q2 l" K8 }43.奇怪, 三亚人的脑袋怎么那么硬!"
4 l1 b: m2 p) R44.坐地耍赖的魏明立
( w9 L: ^9 v* m# \  o45. 西北汉子王彤
46. 大东海, 我的家!
) y; d1 e* v: Q- r: x2 o2 q47. "造假酒的"
48. "小王包的饺子我们自己吃！＂
6 j! U- c4 [- [. C* T9 N49. "嘿嘿, 我只会说yes"
) a' M% ~; i" K50.  "我就不信你们的运气会比我好!"
8 f) C$ K" u4 d. u7 F4 C( ^51. 百里走单骑
52. "上帝在考验你!"
4 c" L# U! p) K) }53.  " 看, 这些都是针眼儿, ......"
1 @, Q5 g! u2 H( ]54.   天降喜雨
& z0 k( ^4 T; P% J55     " 别客气, 尽管喊高价!"   
8 C1 {4 k: p4 l9 m; \! }: Q( U56.   和导游打交道
57.   "朋友,不怕."
58. "石头的, 石头的..."
/ Z/ T, C2 E& A7 N1 d& V8 ^59.  多种经营
4 R$ x1 h- f8 o- E+ t; R60.第一次来看大东海的志愿军老战士
% o, z* k+ l7 O( w. d8 X+ {61.字画柜最后的晚餐
62.再次求职
# I# k: u8 ]4 N" v5 P' Q6 e, e63. 沙滩流动摄影员
64. 荷尔蒙过剩的湖南某地育种队
% e9 ~# ]: M8 C& P65. "不对劲儿, 怎么感觉好象出国了."
) U# ~- I: R# _" L, ~# T, j! J66.原来高敏真的是世界跳水冠军!
9 J/ c5 y# Z$ B# V5 S4 r67. 寄不出去的照片
8 F3 \7 c" e% a/ R: P68. 娱乐业的异军突起
+ @$ D9 l1 K& l0 x1 M1 ?) |: b69.河北保定的养鱼老头
7 w) ]- N: Z7 {1 w. c, Y7 N" X70. 国外来的清洁工
" p5 p1 U, ^& z, d% q" N71. 刘宾雁与三亚的雅玛街
+ C: r6 {9 f" g* Z72.  他不是人，　他是神！
7 T4 g; ?; T$ A+ E0 @5 E1 ~73. "***打八路军了!"
74.  天网疏而不漏
$ h6 m1 A! H. _6 B- {0 f* S75. 台风过后的凄凉
76.在景春宾馆做服务员  
: i# ?( R8 v" `- w! g/ L77. 挖金子去
78. 九*一三, 船长落水
5 q9 I; `9 ^$ L) V' g: _" ~79. 走村串乡去照相     
80. "山东是社会主义国家"
, N# x$ p& J0 }0 O" x, }" x81. 再回景春宾馆
82.刘主任, 范老师, 李斯铭  
83. 义士冯倩  
4 J+ i/ {- J8 n- u% {/ v- T84.  四处躲债的刘照华
/ S+ N9 h0 ~" _4 P85. * * * * *留守景春宾馆* *   
. ~1 I% p: G* P, f  b3 R86. * * * * 甘肃来的大律师* *  
) L% K2 N, O. D6 m3 D9 B$ d87. * * * * "海南岛不是中国的吗?"* * *
88. * * * * * 惊天美蒋特务案的漏网者* *
89. * * * * 郑学智的建议* *
90. * * * * 被朋友咬了一口* *
91. * * * * *景春宾馆的老鼠* *   
92.* * * *坚强的玉米育种专家王彤* *
% a, z: l: U; N- P* c3 L93. * * * * 邓小平最后的呐喊* *  
8 \" u( h  A9 e" M: T2 I, s8 L94. * * * * 再次流浪* * *
% ]2 j7 ^: N& J$ N4 s95.  * * * * *北京来的解思堂* *
; u5 B* X* M8 t& i9 G96.  * * * *中建六局的工程师路国通* *
97. * * * * 第三个卖房子的后悔的直抽自己的耳光* *
98. "我们不卖房子, 但... ... 可以转让"　　  
9 O0 ]. l- Q/ \! O5 B99. * * * * * 常静和孙成涛* *  
/ o1 F* \2 K9 B6 Z( v2 }  e, {100.  * * * * *民航电子售票处的流产* *
" l* v- V5 ?' Y101. * * * * *北京来的陈小素* *
102. * * * * *刘主任变刘总* * *
103. * * * * *"现在的解放军不行, 还是以前的共军好!"*
5 j3 P6 D& a" ^7 x, J/ a7 [; Q1 K104.  * * * * 陆军军分区司令员被刺身亡* *
105. * * * * *只要有了钱，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
106. * * * *地老鼠------陈锐,万宁姓林的小伙子和我
& _, e3 O* P8 M& `$ Y107. * * * * * 快乐的地老鼠 * * *
3 \1 E# b# y; V1 x; `108. * * * * * 地老鼠和地主的较量 * *
4 |7 p- U) l! ]% x109. * * * * 在大街上睡一夜挣七万的家伙*
110. * * * * 湛江来的党代表---- 张敏智  
111. * * * * * 三亚第一楼-----凤航大厦* *
112. * * * * * *女皇驾到* * *
113.  * * * * *坚持最后五分钟* *
7 S% O. r: z$ n' w/ t% Z$ c8 [
+ y) q1 M5 E" z                                 
                                                             1.  引子     
. S: d( t5 f' h2 ^　　　　
5 r& R+ ]4 f' Z: Y3 B- F8 r! g4 ^　　　　 海南岛要建省了!
　　
% O1 m3 t5 ]7 }3 ^: b7 @　　　　 海南岛要建成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
) y; ?" u2 K( f: O6 x　　　　
　　　　 1987年的九月份, 我在学校阅览室的<<参考消息>>上看到了这条消息. 和全国的许多热血青年一样, 我的心开始骚动了......
　　　　
　　　　 到海南岛去! 到改革的最前线去!
　　　　
　　当时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海南岛去, 但是, 刚开学不久, 没钱也没时间,只好强忍着焦急, 搜集海南岛的信息, 让我惊讶的是: 查遍了图书馆的所有资料, 竟然没有海南岛的信息. 最后, 在一本1983年9月第5版的<<中国地图册>>上, 才发现了海南岛的蛛丝马迹: 海南岛是广东省的一个行政区, 首府在海口,海口市地处海南岛北部, 是南渡江的入海口.海口市是海南岛的政治. 经济文化中心和主要进出口港. 主要工业部门为食品. 橡胶等. 手工艺品椰雕有名. 广东省的年平均气温是19--26摄氏度, 一月8--21摄氏度, 七月27--29摄氏度, 大致南高北低. 南海诸岛的二月平均气温是22.9摄氏度, 但八月平均气温不超过29.5摄氏度. 南海诸岛中的西沙群岛就在海南岛东南300多公里的海面上, 所以, 我估计海南岛的冬天不会太冷.
1 j7 k( {" J! ?8 g: P+ d. I$ t　　　　
　　有一天, 午餐时间, 几个青年教师嘴上发泄着对学校现实的不满, 嚷着要到海南岛去, 副校长白玉田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言不发, 突然, 他问我道:" 王老师, 他们都要到海南岛去, 你去不去?" 我吓了一跳,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没吭声.
　　　　
2 V( c9 p  _# _; z　　不久就有不良消息传来: 化学老师张翔说吴中市一中的两个老师到了海南岛呆不下去, 又回来了, 说那里太穷, 根本没有工作可以安排. 但我去海南岛的决心已下, 根本不理会那些消息.
8 O& y  r! ~4 M4 T/ a7 p+ q　　　　
　　终于等到了1987年年底的寒假, 我请假提前离校. 旅行包里塞满了夏天穿的衣服, 冒着冰天雪地的寒风, 从崇兴到青铜峡, 离开了我恋恋不舍的灵武县回民中学, 离开了宁夏回族自治区.
0 `- O( I6 y1 \6 m8 X6 {4 S9 O　　　　
　　离开美丽富饶的宁夏平原, 穿过腾格里沙漠, 到兰州. 从兰州到成都的路上, 在宝鸡看到了小河里的水, 心头一亮, 火车过了阳凭关, 进入四川, 看到了地里嫩绿的小草和青菜, 一种放飞的感觉立刻开朗起来. 从成都到贵阳, 从贵阳到湛江, 终于到了广东省的地盘.耐不住长途跋涉的辛苦, 在湛江市霞山区粮食局招待所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 换上单衣, 寄存好羊毛大衣, 穿着狗皮靴子赶到了海安----广东省徐闻县和海南岛隔海相望的一个小码头.
2 ~3 T- a4 o, f　　　　
* L" s- [) x1 L  O　　挤过嘈杂拥挤的人群, 我买到了去海南岛的船票. 竟然是下午的票! 区区十多海哩的琼州海峡光船票就花了三块钱! 从贵阳市到湛江七百多公里的火车不也才二十多块钱吗, 十几海哩就要三块钱! 心里不平, 却也无奈, 看到还有船没开, 问能否上船, 被告知需要5毛钱加快, 待到去加快, 又说没有位置, 好郁闷. 只好等到下午了.
3 s" D) A6 g  H) A) p" y( x3 L　　　　
　　百无聊赖地呼吸着海风的咸腥味, 突然, 看到一个船员带着三个人去走后门了, 我急忙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看门的看到我犹豫了一下, 我友好地对他说了声, 再见, 竟轻而易举地混上了粤民413号, 乘风破浪, 豪情万丈, 直本海南岛.
6 r- [5 [3 a/ x0 W2 G/ D7 u　　　　
3 w7 U* N# t2 T* e　　粤民413号客轮在琼州海峡里颠簸着前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 第一次乘坐过海的客轮, 兴奋, 激动, 刺激还有些许的恐惧. 八千里路云和月, 从宁夏平原来到南国风光的广东省, 似乎就是做了一个梦. 粤民413号在前进, 站在甲板上, 朝前望去, 海天相连, 看不到海南岛的一点影子, 我的心也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孤身一人下海南岛, 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海南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 t4 o9 |: ]8 c" t$ |7 M* L$ F
- K3 p- L$ |3 |7 k$ g4 x[ 本帖最后由 王骥骏 于 2007-6-16 04:57 编辑 ]

王骥骏

2.  海口市--------大上海1937
" v; R( Z+ c, l1 |, S
3 j  i8 T* w# W; t1 C　　　　
　　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 终于在海口新港上岸. 一出码头, 迎面而来的是位当地姑娘, 手托一个竹箩, 柔声道:"阿叔, 吃糖, 椰子糖很甜的!"

　 我楞了一下: 什么? 管我叫叔叔, 好象我们都差不多大啊, 怎么管我叫叔叔. 后面的人推着我往前走, 来不及多想, 反正要准备在海南岛呆下去, 有的是吃糖的机会, 我尴尬地笑笑, 说声谢谢, 直出码头.
& L% _+ e! Q$ L" L: w　　　　
　　海口的天气更热, 人们都穿着夏天的衣服, 比我想象中要热的多, 从来没在冬天经历过这么高的温度, 码头附近已经见到高大挺拔的椰子树, 想起以前在越南电影中见到的椰子树, 立刻就想到了新疆的哈密瓜, 1986年年底去新疆时吃到了新疆的哈密瓜,两毛钱一条, 感觉很不错, 那椰子水应该和哈蜜瓜一样甜吧, 这次一定要把椰子水喝个够!
　　　　
　　急忙搭公交车到市内, 在教师之家旅社住下(就是今天海秀路的桃源酒店), 好象是4.5元吧, 四人一间. 洗把脸立刻出来逛海口市.
$ ~0 I/ ^: v0 I' ]' L　　　　
　　教师之家旅社附近就是海口长途汽车站(就是今天的明珠广场) 沿着海秀路到三角池走到东湖, 那里都是求职的人, 东北话, 北京话, 四川话, 陕西话........ 可以说是人声鼎沸, 有的人胳膊上托着大衣, 手里拿着皮帽子, 上身的白衬衣敞着怀, 喜笑颜开地只说热! 相互问及起来, 自觉惭愧: 原来这些人大多数是30岁左右的人, 都是本科以上学历, 工作了好几年的人! 那可是真正的人才!! 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和个小学生差不多! 有人建议我去人才交流中心先报个到, 也有的人说去了也没用, 有学历有成果的人都在那里排队, 你去干什么? 现在海南还没正式建省, 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等海南正式建省了, 就好了, 那需要很多人的, 坚持下去, 只要坚持下去, 你就成功了. 是啊, 海南岛要建成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 要建省, 比那些特区都大的多, 坚持下去, 坚持就是胜利!! 说的人慷慨激昂, 听的人心潮澎湃, 坚持, 坚持, 坚持就是胜利! 面包会有的, 一切都会有的! 最后他们建议我住到军区二所去, 那里住的都是求职的内地人, 信息交流方便, 也便于相互照顾.
　　　　
# }6 x8 @. l0 b5 Z7 |　　在这样的竞争环境里我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最好避开海口, 到最偏远的地方去可能会好点,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把狗皮靴子换成凉鞋! 我买了双当时在海南岛很流行的越秀牌皮凉鞋.
9 o( X, Q' n- y- t* p2 w　　　　
　　海口的出租交通工具主要是摩托车, 就象<<大上海1937>>里面的黑色摩托车一样, 就是那种没有档位, 靠油门来控制速度的摩托车, "嘭嘭......" 跑起来屁股后面冒黑烟的那种. 仔细一看: 原来是我们老家济南生产的, 这在内地已经见不到了, 想不到在这里被保存了下来, 更奇怪的是: 他们把跨斗都安装在了车的左边!! 而在内地是都安装在右边的! 转完了解放路和得胜沙路, 才知道海口原来就巴掌大, 那些带有东南亚风格的建筑加上黑色的轻骑, 给人一种倒退50年光阴的兴奋和刺激. 对我这个从冰天雪地来的人说, 还有种异国风光的味道, (后来才知道, 海南岛的自然风光和东南亚差不多, 这就是后话了) 如果在海口拍30年代的电影, 根本就不用任何修饰!
, _8 B8 L6 e9 t- o8 H　　　　
　　今日之海口新港

1 @, b& s0 K+ f& ^       今日之教师之家酒店
* Z& K( q# o( J& G4 i2 r       当年之汽车站, 今日只明珠商业广场
6 h- c2 F. }  |　　

王骥骏

3.   第一次吃椰子　　
- A1 E. ?' p# E$ n  n% w6 v/ O　　　　
  M  H" d6 F( n　　晚上，在海口公园附近，看到一位大娘在卖椰子，就很高兴的凑上去买椰子．可以喝到和哈蜜瓜一样甜的椰子了，心里有点激动．　以前看越南电影的时候，看到那美国鬼子喝椰子喝的多香甜！哈哈，今天我也可以喝到香甜的椰子水了．
# F- [! y6 ?$ L+ z　　　　
　　　＂大娘，这椰子多少钱一斤？＂
　　　＂阿叔，五毛钱一个．＂
9 Q5 Z) e$ H; l* ]0 ]　　　　　　　
6 Z$ D( [+ G  q9 t9 p    什么什么，大娘管我叫叔叔，＂大娘，我是小伙子，你怎么管我叫阿叔？＂
4 y* y3 Z+ W$ {% M　　＂是啊，你是年轻人我才管你叫阿叔，你大年纪我就叫你阿公了，你要是姑娘我就叫你阿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点晕，这是和北方截然不同的称呼习惯．细问下来，才知道，在海南岛，不知道对方年龄的情况下，管男的叫阿叔，管女的叫阿姨就行了．　根据年龄细分的时候，男人的称呼有阿弟．小弟．阿叔．阿伯．阿公，女人的称呼有小妹，阿妹，阿姨．阿婆．　（现在受到外地人的影响，已经不管姑娘称为阿姨了）
　　　　
. _+ |2 H3 @( t: n1 I9 E3 M+ ?3 i　　阿婆给我砍了个椰子，我很小心地把吸管插进去，平心静气地慢慢吸入口中，怎么，不对劲，怎么一点都不甜，麻，辣，涩还带着点刷锅泔水的味道．
　　＂阿婆，　这个椰子坏了，一点也不甜，都臭了,换一个．＂
　　＂不会的阿叔，这是我今天刚进的货啊，肯定不会象甘蔗那么甜的．＂
' t% k! f, y% x/ T( E　　＂肯定坏了，　怎么这么难喝啊？＂
　　＂阿叔，肯定不会坏，这个椰子这么老，放十天也不会坏的，不信你吃肉，肉好香地唻＂
$ M4 {( V3 U( \5 R. O　　什么，椰子还有肉？那就吃肉吧，　阿婆把椰子劈开，乳白色的肉就露了出来，挖出来，咬一口，好硬，真是够老了，慢慢嚼，竟然有股花生米的味道，后来才知道，老椰子的水有的人不大习惯，嫩椰子的水大多数人都比较适应，老椰子的肉硬，香，　嫩椰子的肉软，嫩滑，很嫩的椰子肉是胶体状的透明的，最嫩的和豆腐脑差不多．
　　　　
　　
; I1 x( s" {  A! e# E　　
　　
7 B1 L5 P8 L9 U  l3 n　　 　　

王骥骏

4.  长途车上的赌局　
　　　　
　　第二天，我把狗皮靴子寄存在教师之家旅社，至今我都记得服务员给我的小铜牌是３６３号．
  o* z# W9 L+ ^' s　　　　
# G: i* L% }' ~　　昨天晚上,我在教师之家旅社研究了下广东省地图，发现西沙群岛的永兴岛有２平方公里大，以前也看过浩然的＜＜西沙儿女＞＞　被西沙儿女的精神感动了很多年，这次终于有机会亲临其境了，我准备先到三亚，再到西沙去．
　　　　
　　在海口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室里，竟然遇到了刘易君一家，他们全家从甘肃来海南岛，夫妻带了一个几岁的儿子，非常巧的是，我们在兰州到成都的火车上遇到过，当时大家都说去成都，　后来在成都去贵阳的火车上又遇到了，我们都说去贵阳，再后来在贵阳去湛江的火车上再次遇到了，我们都说去湛江，这次我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干脆我们海南岛见吧！想不到真的在海口又见面了．
, ^: ]. h. {6 @6 W. m6 N# \　　　　
4 Y7 H- e6 u; p# T, w2 b, d+ o　　重逢的喜悦让人激动，但一问目的地，却又不乐观，原来他们一家选择的是万宁，我选择的是西沙，刘易君说我喜欢热闹，你去西沙干什么，２平方公里的地方，几天就把人都认过来了，没意思．我说我只是高中毕业，没有学历，去偏远的地方可能生存的机会大些, 因为大学生一般不会到那么艰苦的地方去．非常巧的是我们乘坐的是同一辆车，该班次车要在万宁进站的，正好大家一路同行．
5 B3 Z: c8 f- t" b+ O　　　　
　　车开后不久，刘易君考虑了一下，说他们也和我一起去三亚，大家有伴同行更好点．于是他们全家补票和我一起去三亚．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突然有人拿了副扑克牌出来，任意拿出三张牌，开始赌了起来，　于是，前后感到寂寞的人都参与了进来，我当时也是无聊，拿出１０元要押，刘易君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许押！　
0 ]6 ]' m# V( y6 K6 V5 ^5 G: k: z. ]　　　　
2 j3 z# f& [4 \9 i+ F- ?8 a0 w　　我的本意是不管输赢，　就此一次，并不想赌下去，既然人家是为了我好，也就罢手了，过了一会儿，他爱人拿出一百元要押，刘易君坚决不许，爱人和他吵起来：我就压一次，输了就不押了，赢了我也不再押．刘易君坚决不许押，　全车的人都看着他们．
' `- A" @/ R7 N$ m) d# ?2 f. C　　　　
　　十几个人赌的火热，但很快就静了下来，一个人捅了下我的胳膊问我：＂他是你哥吗？＂　＂对，　我哥和我嫂子＂我回答道．　等到再没人拿钱出来赌的时候，赢钱的和几个输钱的一起下了车，北京的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伙子合起来输了４５００多，　其他人也输了１２００多．　
% v2 {) M& T" ~$ l% Y" L% t　　　　
" n& g  f0 j4 i0 x7 u' r% d, M. Q　　刘易君突然问他爱人：＂你还记得去年春节前我去天水，突然回家拿钱吗？　　
      ＂你不是说借给朋友了吗？＂
) @( c3 B) u: p( \# v0 \- C- b　　＂就是借给他们了，　他指着刚下车的那伙人说，＂在火车上，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就输了三千多＂　这是我来海南上的第一课，从此以后，一分钱我都不会赌，但同时，人的冒险精神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抑，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合理运用才是上策．
　　　　　
　　
% f5 J9 \& ]; I　　　          5. 三亚-----中国最南端的滨海小城
" B: K% `, }" B5 C+ C5 y　　　　
" G+ N' Z( a7 k$ v) O( e7 d2 M- ?　　长途车在前进, 老牛负重似地慢慢转过九个弯,爬过牛岭, 进入陵水县, 陵水县的气温明显地比海口热多了. 后来才知道, 牛岭就是电影<<红色娘子军>>里面出现的的那个镜头: 分界岭. 洪常青和他的警卫员冒充归国华侨把吴琼花从南霸天家里买出来后, 在此告诉她: 你要想报仇, 就到红石乡去吧, 那里正在招女兵! 电影是艺术,是虚构的, 是生活的升华. 历史上洪常青. 南霸天.红石乡和吴琼花都是不存在的, 只是为了纪念陵水县是海南岛的第一个红色苏维埃政权, 才把万泉河的女兵和陵水的大地主张鸿优柔和在了一起的.
　　　　
　　牛岭是个分界线, 它所面对的小岛叫分界洲, 现在分界洲也已经对外开放. 从牛岭再往前走, 就是当地人所说的热带地区, 少数民族占了很大一部分. 苏东坡所说的" 四季皆是夏, 一雨便成秋 "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民间俗语所说的"牛头下雨牛尾晒" 更是这里的奇景. 现在已经修了高速公路, 通过牛岭隧道, 既可以节省时间, 又可以欣赏南海风光, 这都是后话了.
. l% n3 B8 N& }  e6 L- q9 U8 q　　　　
* ~: [; C7 g9 Z) k* y1 [+ Y  o　　长途车颠簸了8个小时, 终于到了三亚----中国最南端的热带滨海小城. 我们赶快找旅店住, 终于在跃进街上找了个东方红旅馆住下. 洗个澡, 就激动的到街上去.
　　　　
. P6 M4 f& Y& M% X8 V4 ?　　这是我第二次在寒冬腊月里洗凉水澡, 心里很兴奋: 海南岛就是好, 冬天都不冷, 太好了,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啊, 早点来这里就好了.
　　　　
4 m5 {0 A9 D) l% B1 I1 Q　　当时的解放路是绝对的海南特色, 两旁是高高的椰子树, 虽然我已经不想喝椰子, 但我还是很喜欢那高大挺拔的椰子树. 就在解放一路这段, 没有高楼, 两旁除了二轻局的两层楼稍微高点,就没什么了, 这使我想起了五十年代初的银川市: 一条大街两座楼, 一个警察望两头, 一个公园两只猴, 一泡尿尿到头...... 难道三亚也这么小吗?
　　
　　 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解放路上, 后来又转进了红旗街, 突然,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每个小商店的门口都摆着一台小发电机. 问及店主, 才知道三亚停电的时间比来电的时间长, 他们是用来自己发电用的. 再看商店里面的东西, 都比宁夏, 甘肃那里贵多了.
　　　　
3 f( W0 f8 E6 v6 _! c　　刘易君的爱人不无担心地说:"这里好象很穷啊, 比我们那里穷多了, 哪辈子才能发展起来啊, 那房子得多贵啊, 我们的钱买完房子还能剩下什么啊?" 原来他们是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来海南的, 准备在海南买房子定居的.
　　　　
- u* ?  n+ I/ k　　我们转到三亚港口附近的时候，刘易君一家请我一起吃了饭，饭后我们又转到了三亚湾，当年的三亚湾可没有今天的三亚湾漂亮，乌黑的沙滩，散落着很多的垃圾，渔民在沙滩附近用椰子叶编织的篱笆围成一圈，妇女和孩子就住在里面．当时打的鱼运不出去, 只有把鱼晒成干鱼, 鱼太多,没地方晒的鱼就直接喂猪, 所以, 一边篱笆里是七八个孩子端着碗稀饭, 手里抓着条鱼来吃, 一边是十多头猪吃着满猪槽子里30公分长的鱼! 整个三亚湾里都是腥臭味儿．　
　　　　　　　
　　我说：＂太臭了，咱们走吧．＂
$ y  C; h$ y  C　　　　　
" h, D% y3 M# d: D　　刘易君的儿子却高兴的说：＂好香啊，我喜欢这里．＂
* o% p$ e' V4 A# h8 S! D3 k4 o" a　　　　
) u+ |, Y1 a) y  g8 u8 ~　　＂看，这才是我的儿子，海边的儿子，你不行,＂刘易君对我说，＂我们老家就是海边的，辽宁庄河县，黄海边上的．＂
　　　　　　
3 }( q3 ?) _" q, `% O' [　　我是非常喜欢吃渤海里的鱼虾的，但海边的空气明明白白就是腥臭味儿，我不知道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还是他们一家不对劲儿．
5 R* j* i7 l7 s% ~　　　　
! {  N5 O# o0 M6 Z% t) k( X; I9 L　　＂快走吧，别在这里呆了,＂刘易君的爱人说．　
1 o( e9 B# E- x" M. S$ [' o2 K" I: v　　　　
　　回旅馆的路上，刘易君的爱人说这里的物价太贵了，我也感觉到除了深圳，还没见过这么高的物价，我是１９８６年底去的新疆，１９８７年６月去的深圳，当时就想来海南看看，可是，没钱，就没来成．
: U; t( J$ Q/ m& C! e7 N3 B　　　　
+ i+ P" `0 S' L. m) j　　回到旅馆各自住下，我的房间里四张床，只住了我自己，到三亚来的人就是少，我暗自庆幸：这里的竞争力肯定比海口小．大冬天的这里竟然还有蚊子飞来飞去，奇怪的是这里的蚊子和宁夏的蚊子一样，不打招呼就叮人！我们山东的蚊子都是"嗡嗡嗡"地打着招呼来叮人的，你听到它没声音了，也就知道它落在你身上的的什么位置了，不想被它叮，就可以一巴掌打过去，打死它．这是我在中国最南端的城市的第一夜，我要在海南长期呆下去的第一夜，明天的情形是什么，以后的结局会怎样，心里没底，七上八下，浮想联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好象听到有人敲门，仔细听，确实有人敲门．
5 v7 b0 g8 W. u7 E7 }& O: V　　　　
　　＂谁－－－－－呀？＂我蒙蒙胧胧地问道．一拉灯，不亮，停电了．
& ]+ a! G6 V0 ]) @: a3 d* T6 U　　　＂服务员，　把门开开啊．＂她喊道．
　　　我开了门，看不清是不是给我们登记的服务员．服务员一进来就问我：
! Y# ^# S( C6 m9 s　　　　
. W1 J- [0 E( \  D　　　＂打炮吗？＂
8 k0 d+ n( u$ l  f0 V( ]　　　　
) `4 T4 v6 M$ M1 _  j: V7 T6 M* \" Q7 D　　　＂没打过，我又不是当兵的．＂
　　　　
　　　＂真是个笨蛋，算我倒霉．＂服务员说着把门带上就出去了，我楞在哪里，不知道是我在做梦还是服务员有病，这里又不是部队，打什么炮，就是部队，那炮也不是随便打的．一发炮弹要多少钱啊？打的起吗？解放军的炮是这么轻易地给你打的吗？　这个服务员真是有病．
# W1 V" `3 `, n. H2 F' z　　　　
　　
% v, t, V; r6 v- S: [. F' t4 R　　今日高速公路上的牛岭隧道   
6 R8 U* F0 `" o  P8 d7 q( y
    今日之红旗街   

    今日跃进街上再无东方红旅馆的踪影   

哼哼朱

沙发！
楼主写得真好！多些分享!

王骥骏

6. ２０米远的天涯海角
　　　　
　　　第二天早餐后，刘易君提议先去天涯海角看看，没来三亚之前，我还以为＜＜请到天涯海角来＞＞那首歌是虚构的．于是，　我们在市区坐车到了天涯海角．　从天涯海角的门口进去，不到二．三十米远，就走到了天涯，看到了郭沫若的题词．天涯的下面全是排队等着照相的人, 四川话, 贵州话, 西安话, 上海话. 东北话... ...人声鼎沸, 小小的天涯海角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 一位上海来的小伙子,好象是服装设计师,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激动地对着镜头大喊:" 再过几十年我就可以对我儿子说了, 你爸爸1988年就到过天涯海角了."  

    在当时, 很多人都知道天涯海角这个成语, 但都不知道三亚还真的有个天涯海角.这是我第一次光着脚走在海边的沙滩上，兴奋，激动，快乐的心情难以言表！那里有很多姑娘在帮人照相，我在天涯和海角的题词下留了影，给摄影姑娘留下了山东老家的地址,刘易君一家也留了影. 太激动了，我和他们一家走散了，有几个小姑娘拿着贝壳和珊瑚向我兜售，我很喜欢，但考虑到自己要在海南长期的呆下去，也就不买了，快出门的时候，才等到他们，原来他们一家去南天一柱那里去了，我听说还有个南天一柱没看，　就想再回去看看，刘易君说没什么看的，　就块石头，也不高，回三亚吧．我听了有点遗憾, 但也不想扫刘易君的兴, 就随他们回三亚: 反正要呆在三亚, 什么时候再看天涯海角还不是很平常的事么.
; H* H: ~" _/ d. F; I7 I　　　　
　　回三亚的路上，刘易君笑着对我说：＂上当了，什么天涯海角啊，就两块石头，两步就走到了，哈哈哈哈，太阳还贼晒．＂　当年的天涯海角是没有椰子树的，水牛也自由地在里面游玩，随地大小便，现在把门改出距离天涯海角石头３公里的地方，　那就是后话了．
9 I% ]- ]& r; t: G: ~. j3 m5 n　　　　
　　刘易君的爱人担忧地说：＂人家说话我们也听不懂，孩子以后怎么上学啊，说不定人家骂我们我们还以为人家在夸我们呢．＂　刘易君也说没见到有什么外国人，那我去给谁治病，给谁按摩啊，　他爱人干脆说照现在的样子，十年也发展不起来！　不如回辽宁算了．甘肃他们已经不想回去，他们是卖了房子来海南的．
　　　　
　　晚上，我在今天的第一市场买了有十斤螃蟹，让码头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给我们加工，老板把螃蟹拿到后面去加工，刘的儿子非常聪明, 突然问我：＂叔叔，　你数了多少个了吗？＂
0 G2 H  c  f  E( j( o( n$ Y　　　　
　　　＂数那干什么？＂　我不经意地反问．
$ _* N3 e( ~2 K! v; k: f　　　＂哈哈哈哈哈，　我儿子才是出来闯的人，兄弟，你太实在了．＂刘易君大笑起来．
6 m& m  [; m, b0 |　　　　
　　我不得不佩服一个四岁孩子的聪明，也许我就真的只适合在学校里教书．
6 B' K1 U2 Q/ m/ I# [% c: S　　
, L1 k: _3 O) u0 O8 P% A, {　　吃饭的时候，刘易君夫妇流露出了想走但又不甘心的情绪．
　　　　
　　晚上，我依然是自己住一个房间，还没有人来，我庆幸自己来三亚的决定．夜里，又有人敲门，＂谁啊？＂　我起身来开灯，这次不错，灯亮了，我边去开门边问道：＂有事吗？＂
: K; i( A# r0 q2 t5 E　　　　
) B: a+ f2 n+ X+ `# z　　　＂打炮吗？＂
　　　＂昨天晚上不是问过了吗　怎么还来问啊？你不记得了？＂
, o! Q, V% R4 g  m5 O- Q0 v, V. ]6 S, b　　　＂是吗？　那你走运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姑娘笑着走开了．这里的服务员真有病，我想道．
, l3 Y7 U3 o( |  ^* c/ `  B　　　　
　　　　
　　
当年五毛钱门票时的天涯海角大门   
' z/ w- i- N# @  I% Z7 ?; o, Q
今日65元门票的天涯海角大门

王骥骏

7. 刘易君一家北返
　　　　
　　早上醒来, 一起去吃早餐, 刘易君的爱人说我们要回去了, 刘静静地什么也不说.
' M8 `. C  A6 S# }' H7 h　　　　
　　刘易君的爱人说:"这里太乱了, 我们要回东北去了."
4 Z8 v' R0 W* ?9 r　　"这里没什么乱啊, 我觉得挺好的." 我回答道.
' R. F$ w5 _2 a0 i: g5 V2 g　　"还不乱, 昨天晚上我还在这里, 人家就敢和他调膀子, 要是我不在这里,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 E$ J. q; _- u$ c( T7 T3 g. H# ~1 g　　"没什么, 你不要和他乱说了," 刘易君道, "我们确实要回东北去了, 你要想和我回东北也行, 我开个诊所, 或者开个摩托车修理铺,我们一起干. 这里不太适合我们."
　　"这里多好啊, 又不冷." 想到北方那冰天雪地我就怵头.
- {, {4 s' x# o2 z　　"那好, 你就呆在这里吧, 自己要多保重, 以后我们信上联系."
　　　　
　　早餐后, 刘易君一家开始北返, 送走刘易君一家, 心里还真有点空荡荡的, 想去找工作, 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用人, 问及当地人, 他们惊讶地说:"这里哪里有什么工作, 你们大陆不是很好吗, 怎么还跑到这里来找工作, 我们这里10点钟前办公室里还有人, 10点半后就没人了, 下午基本是就不去了, 都去喝茶了."
　　　　
　　我不理解, 不是8小时工作制吗, 怎么这么清闲. 后来才了解到, 当地人以考取岛外的大学为荣, 谁都想去大陆, 他们所谓的大陆是纯粹的地理概念, 和港台.海外所称的大陆-----政治概念不同, 港台,海外所称的大陆是指***的统治地区, 海南所称的大陆是地理概念. 在大陆上的广东人也可以被称为省内人, 其他地方的人也可以被称为外省人.后来我也习惯了称呼从岛外来的人为大陆人, 那些大陆人心里总有点不大痛快! 有的人还向我抗议过. 等我解释了大陆和海岛的区别后, 他们又哑然失笑了. 记得兰州大学三亚科工贸公司的经理范航说过: 比格陵兰岛大的陆地, 就是大陆, 澳大利亚看上去是个岛, 但我们称其为澳洲大陆, 比格陵兰岛小的陆地, 我们叫它岛, 这就是岛和大陆的区别. 当然这是后话.
　　　　
　　刘易君一家走后, 忘记过了多久, 给我来了封信, 原来天涯海角照相的姑娘把别人的照片给他寄去了, 寄错了, 后来我就拿了他寄回来的照片去天涯海角找, 让那姑娘把他的照片寄回去, 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只记得他的老家好象是辽宁省庄河县青堆子镇尖兵委的.
　　
$ {. Z- r9 N) Y7 l; w$ I　　
　　              　8.美丽的蓝宝石－－－－大东海　　　　　　　　　　　
　　　　
4 s) P9 N0 e* A9 p1 I3 r8 `/ `　　送走刘易君一家，我在三亚市区里转了下，决定去当地人所说的冬泳胜地－－－－大东海看看．
　　　　
　　大东海就在三亚市的东边，从大了说，　是南海的一部分，由于处在三亚市的东边而被称为大东海．当年的大东海周围没有楼，甚至没什么房屋，在市区坐黑色的济南轻骑，五毛钱就可以到大东海，和海口市一样，也是跨斗在左边的那种！
6 d5 E/ f6 a; D, O5 M　　　　
/ a! c1 j. b. u) x# }  }% O　　今天的南中国大酒店，就是当年的大东海旅游中心，买三毛钱的门票进去，朝前走一.二百米就是海滩了，　大东海的沙滩是花岗岩沙，　那可是经过了几百万年的时间才形成的，当时也没预料到，后来我竟然靠大东海活了下来．
　　　　
　　大东海本来是中央军委高干的冬季疗养地，大概是１９８３年吧，广东省旅游局，三亚陆军军分区和崖县政府合资建起了大东海旅游中心，1985年12月18日开业, 在当时，她可是三亚最好的酒店．
& T. r7 w% D9 q　　　　
# M3 e- e3 u( N) M: Y0 S　　１９８８年的元月份，没什么风浪，大东海的海水静静的就象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在天涯海角已经踩过沙滩和海水了，所以我决定先静静地坐着看大海，既然大东海离三亚这么近，不着急的．　坐在木麻黄树下（当年的大东海没有几棵椰子树，都是上百年的木麻黄防风林，后来为了统一和整齐，才把木麻黄都砍掉，种上了现在的椰子树），静静地看着美丽的大东海，　直觉得心旷神怡，心胸开阔，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在暗暗羡慕三亚人的幸福，天天就住在海边，多幸福啊．
　　　　
% |4 R; Q7 R3 e1 n　　洁白无暇的沙滩上有不少欧洲人在做日光浴，蓝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黄黄的头发，构成了一幅立体静态画．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海边的新鲜空气，越发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三亚真好，怎么１９８７年夏天没早点来这里呢，　那时如果来了，就不用再回宁夏了．
　　　　
　　正坐着的时候，有沙滩流动摄影员问我照相不，考虑到要在三亚长期呆下去，也就不照了，但做梦也没想道，后来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这是后话．
) z" }+ {1 k7 Q2 y2 L7 X  J. t

突然，有人到海里去游泳了，天哪，三亚的冬天也可以游泳？急忙跑到海水里，感觉是不冷，也下海！主意一定，　立刻就干！我把衣服一脱，放在沙滩上，穿着内裤就下了大东海，　海水有点凉，但进去了不一会儿就不冷了．我是最爱水的人，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元月份游泳，第一次在大海里游泳！　远怕水，近怕鬼，虽然我激动万分，但还没有丧失理智，只敢在齐腰深的水里游，不敢到深水区去．我沿着海边朝鹿回头方向横着游，不敢朝大海的纵深处游．
0 W( [9 Y5 o: X9 z+ R　　　　
; @8 _0 N5 k* Z6 K　　元月份的大海没有浪，你在海里站着，海水轻轻地撞击着你，爱抚着你，头上蓝天白云，脚下海沙随着海水的涌动在慢慢地回流，一会儿你的脚下就空了，海沙把你的脚心摩擦的痒痒的．　玩累了，躺到沙滩上，在沙滩上打个滚，翻个跟头，跑几步，跳几下，全身心地放松，大海啊，　我的故乡，大海啊，　母亲的怀抱！不管什么人，只要一看到大海，他就会忘却一切的烦恼．大海，人类的故乡，大海，离乡游子心里的避风港．
0 Z+ m! n# Z4 d9 J　　　　
6 ]" P: m2 R% [" q1 V9 X　　沿着海边往鹿回头方向走，游人渐少，当地人渐多，几个小姑娘跑到密密麻麻的仙人掌丛里摘来仙人果，用仙人掌的刺把果子的头部划断，吸食紫红色的汁液，　在北方我见过仙人涨开花，却没见过仙人掌结果，三亚的仙人掌不仅可以结果，还可以吃！呵呵，这可真是神仙呆的地方啊．我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摘来仙人掌果子吃，没什么特别味道，是大自然的青草香．
% t5 R$ L5 A& a3 Q' ]* n& @
　　我要在海南呆一百年！我暗暗下定决心．

: @' r! G, K- p  @当时大东海的门票     

王骥骏

9. 东方红旅馆遇到河北老乡
　　　　
　　在大东海尽情地玩了一天, 回到旅馆后, 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听口音比较熟悉,

+ q/ V5 D% Y& x  D4 R7 J　　问起来才知道对方是河北衡水人, 来海南销售摩托车配件的.
　　　　
　　记不清对方的姓名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包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全是衡水老白干,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海南没有白酒, 那米酒就和喝凉水差不多." 我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喝茶的人, 他不说, 我还真没注意到, 后来才发现海南岛除了珠江啤酒和少量的青岛啤酒外, 就没有其他啤酒了, 32度以上的白酒也不好找. 就个四川小角楼,42度, 已经算是很高度数的白酒了.
9 z6 G5 d4 N1 ^& k　　　　
　　晚上, 又停电了, 还好, 有蚊帐, 也不怕蚊叮. 房间里就我们两人, 就躺在床上聊天.
　　　　
4 ?4 z. s7 ~% ^" o$ n! q4 r　　"你怎么会想到跑到这里来? 还一个人来, 胆子不小啊." 他说.
　　　　
' [5 [# _! a% {/ B: e$ R9 h4 }　　"我是从报纸上看到海南岛要建省了, 才来的, 1987年夏天去的深圳, 但已经进不去了, 没有暂住证是要被遣返的, 想趁海南岛还没建省, 早点来, 可能好呆点." 我说.
　　　　
1 H1 Z; m4 S) V3 E* O　　"你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这里自己都找不到工作, 哪里会有工作给你, 我的朋友是外贸局的, 他儿子都没工作, 整天打架斗殴的, 他都头痛死了. 他们都想去广州找个工作, 都想往外跑, 你还往里面跑, 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早点回家吧, 就当出来玩儿一趟算了."
/ N1 ?9 l# c/ t- E　　　　
! I+ l  Q* v2 Q' s; k　　　　 "这里的天气不错啊, 冬天也不冷, 冬天都可以游泳的."

/ R+ t: \! r0 E+ i1 N5 }# Q             "你是不是去大东海了, 你可真够能玩的, 不过玩儿玩儿也好.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里很乱的."
/ \9 \) R' ~! \  k　　　　
& Y" m& Z, x: `" h' }　　    "没感觉到什么乱啊, 我和东北的一家下了车就走到这里来的."
/ ^+ K; f) c2 j9 \' E5 i　　　　
2 z2 D$ Q' Q4 J4 A. l　　　　 "是吗, 你的运气可真好, 昨天晚上走桃花运了没有?"
6 Q! g/ M( F/ ]) j" Q' h* b　　　　
' O( H' G" K- C5 r, Z1 X  _5 J　　　　 "昨天晚上就我自己睡,去哪里走桃花运啊."
( x6 e. u4 |& _' k　　　　
+ o3 T' l! U; J8 `3 D　　　　 "是吗,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浪费了, 没人来吗, 不会吧, 这么安静吗, 难道都回家过年去了? 晚上真的没有姑娘来找你吗?"
, [2 n9 S( a9 v9 |  I6 B+ u! p　　　　
% _6 \: T: u) e: y　　　　 "没有, 就是服务员敲门过, 没说什么就走了. 这里的服务员好象都有病似的." 我把前两天的情况说了下.
　　　　
9 }7 S9 Y. ]! i, `4 J3 ?　　　"哈哈哈.......,你真是个大笨蛋, 人家说的没错, 不过我们北方人在这方面是比较笨, 你在这里呆久了就明白了, 什么服务员, 那就是找你来打炮的. 哈哈哈哈......, 你真是笨死了."
9 d2 U& U. s3 D　　　　
　　　"听她们说话的口音好象和服务员差不多的."
　　　　
% K. a, }% e% o( [- a; f& b- x# O$ P　 "广西的和海南岛的长的差不多, 你刚来, 听不懂南方的口音, 把她们都混一块去了, 那不是服务员的, 我经常来我还不知道吗, 那就是姑娘找你来做....... 做新郎的, 你出十块钱就是了."
　　　　
5 r. n/ d- o5 K, J  v: Y8 t　　原来如此, 我真是个大笨蛋! 难怪我到成都的时候, 就偶尔看到有治疗皮肤病的小广告, 等到了贵阳的时候, 就多了点, 到了海口, 就有治疗淋病和梅毒的了, 我还纳闷: 这旧社会得的病, 怎么会有人等到新社会来治呢?! 难怪刘易君的爱人说这里乱, 说有人和他老公吊膀子.
0 ?8 m1 a1 s+ _6 e
      "三亚这个地方太小,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展起来, 发展是要靠钱的, 没有钱怎么发展, 你最好还是到广州去, 要不就回家, 到时候我带你回去."
/ i9 O( ~$ e6 P, t2 A  @　　　　
　　　　 "我喜欢这里的天气, 冬天都不冷,全中国哪里有这么好的天气啊."
% t* {& J* Y8 K5 |　　　　
　　　　 "你个叛徒, 你不是北方长大的啊, 那么怕冷啊.千好万好还是家里好!"
　　　　
4 t# U1 x$ j/ S# r　　　　 ..........
9 F, v3 ^  A7 H( Y( W; e* m8 l# c　　　　 ..........
" h5 R: b* ]; r- J- w　　　　
　　　　 在大东海玩儿命地玩了一天, 我累坏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这一夜, 我竟睡的比猪还死.
　　　　
　　　　
　                    10. 只能在地图上看的西沙群岛
4 X: R! R4 _6 B: h! ?8 j+ ~　　　　
　　早上一觉醒来, 已经是8点多, 那位河北的老乡已经出去了. 吃罢早餐, 拿出地图册, 寻找去西沙的码头. 从地图上看,榆林港到西沙只有180海哩, 不太远, 问当地人榆林港在哪里, 回答说是军港. 问他去西沙有几点的船,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去西沙干什么, 到顶吗? 自己去那里找." 几个月后我才明白"到顶"普通话的意思是"神经".
4 ]  [- k; X8 n8 u8 t* T2 F' e　　　　
　　坐上黑色的济南轻骑, 来到海军的一号门, 哨兵不让进, 我说要去西沙, 在哪里坐船, 哨兵说没有证明不能进, 还好, 出来之前我去灵武县公安局开出了边防证,急忙把边防证给哨兵看.
　　　　
　　哨兵看了下说:"不行, 你的公章是白色的, 怎么不是红色的?"
& q) Y# n6 {! [: j8 ?* }- u8 A1 U
( Z) B/ {( {! q' f$ C1 g" V     "白色的是钢印, 红色的是印泥的, 钢印不能伪造, 红色的还有可能是假的, 我的有钢印的绝对是真的."
! w3 {& @; N& J5 n4 r
0 _+ x7 ~' v0 S8 Q- u　　"噢, 那你进去吧, 一直朝前走, 然后朝右拐就看到码头了, 不过可能没船去西沙." 哨兵说.
) o3 W1 k9 v" t/ Z3 {7 X　　　　
3 U" R0 N7 ~# H6 K　　穿过高大的白色毛主席塑像, 我走到尽头, 朝右拐来到了码头, 这里也有哨兵.
! N( j( X5 J& h6 W　　　　
　　　　 "请问去西沙的船什么时候开?" 我问道.
& f3 i$ {9 ^1 Y) v) S- |( v5 m　　　　 "你又不是部队的, 去西沙干什么? 你去那里探亲吗" 哨兵说.
- O6 ~4 i1 d& P　　　　 "我去那里看看."
: N; l2 |) S5 V% U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部队的人是不准去的."
　　　　 "我有边境通行证."
  }5 F# W8 i1 w$ V6 {, t6 w. \　　　　 "那也不行, 我们一个星期才去送一次水, 人家都想往回跑, 你去那里干什么?"
　　　　 "没有客船吗?"
* ^- r! p# Q  ^6 ~* M　　　　 "部队怎么会有客船, 你回去吧, 这里没船去西沙, 就是有也不会让你们地方的人去的."
$ e2 E. ?5 F' v3 s: ]/ ?　　 "这, 这, 这地图上有条去西沙的线, 就在你们这里啊." 我急的有点不知所措了, 拿出了地图册.
/ a( s2 k; m& a( {9 p6 W- F　　　　 "幸亏你拿的是中国地图册, 你要是拿着世界地图册, 还有去美国的线呢."
8 n) l) A+ X4 y- R! i2 W- l% ^　　　　 "这地图上明明写着有去西沙的不定期航班的啊."
) `) h. r" ^+ w$ Z5 J　　　　 "那你找卖地图的人去坐船吧."
8 L$ E5 |; e/ l! u) g% U7 Z+ t　　　　 我拿着<<中国地图册>> 一股怨气直冲脑门: 浩然啊, 浩然, 你骗了我十几年哪, 当年我坐在有线广播喇叭下听山东人民广播电台许中瑞播讲的<<西沙儿女>>可是听入了迷的, 想不到到了三亚竟然是连船都没有去西沙的.
% @3 F7 N# F7 P, q& \6 d　　　　
: x. r. _3 R5 K2 }0 Z; B     这真是:
: `# k# `$ T) k& u$ }- h　　　　 作家是骗子
5 {5 I+ e! ?! C) [- q　　　　 编辑是贩子
% t) q, P* T" t% f5 [6 R　　　　 演员是疯子
" @3 n, _) P# Y' s3 [4 A: n　　　　 观众是傻子
! h& g; ^' H2 c0 g　　阿弥陀佛, 我... 我要跳海了.(现在三亚也没开通到西沙的客船,2007, 4,9)
　　　　
5 V. N3 h: z; ?9 ^　　
: \8 C9 _& s. C6 r8 R5 l9 I& ?　　 从榆林军港回来的路上, 我坐上了三亚的公共汽车, 北京一站是五分, 广州一站是一毛, 深圳一站是两毛, 三亚的公交车是上车就五毛, 哈哈, 这个价格是够贵的, 而且一个小时还不一定有一趟车.
' M$ [& L1 L7 W( f' Y　　　　
　　在公交车上, 我遇到了一个来海南岛出差的四川人, 他有点无可奈何地对我说:"谁都不愿意来海南岛出差, 去别的地方出差, 可以赚个伙食费, 到海南岛出差, 没有不赔钱的, 这里的物价太高了, 还是早点回家过年去吧."
4 P( u5 b! x, y" O9 E　　
　　 听说我住在东方红旅馆, 他笑着说:" 你怎么会住到那里去, 那里最乱了, 你到粮食局招待所来住吧, 这里安静, 吃饭也比别处便宜点,一天三块五." 听说粮食局招待所比东方红旅馆便宜, 我很高兴地从东方红旅馆搬到了三亚市粮食局招待所, 在那里住了下来.
　　　　
　　后来去找可以接收人的单位, 我才发现, 根本就没有什么单位, 传统的企事业单位是很难接收我们这些外来人的.
# B0 T: b1 E' \( P
9 B1 Y4 x6 Y# u1 H- u3 V     今日海军基地之大门      
4 s( ~5 w$ D+ e" S5 e# z. Q& K# z6 J
( r! Q$ Y% c% y     浩然的<<西沙儿女>>   因为浩然在书中写了毛泽东的"为李进同志题照", "四人帮"倒台后, 浩然受牵连坐了两年监狱              

王骥骏

11. 纯真秀气的牙龙湾
　　　　
: t+ X5 J. O2 M- G+ ]  m3 B, `　　一连几天找不到可以干的工作, 决定到牙龙湾看看. 现在的亚龙湾当年叫牙龙湾, 好象还有个名字叫琅牙湾, 已经记不太清了, 据说是1996年为了方便对外宣传才改成了现在的亚龙湾.
0 X& a6 j( S1 h: x: o9 Q　　
　　坐上三亚到田独的四轮柳州微型车, 在田独换车到了牙龙湾,当年的牙龙湾有两个入口, 一个是在今天的海军码头那里, 一个是在今天海底世界酒店门口, 司机问我去哪个牙龙湾, 我选择了最远的海军码头那个入口, 从那里进入海军基地, 等于进入了另一个洞天福地. 这里的牙龙湾有着奇形怪状的海边礁石, 解释不清是如何形成的千奇百怪的各种石头, 有的象鸟窝, 似乎是什么鸟把巨石啄成了一个一个的窝, 这里没什么沙滩, 但海边的礁石却是我在海南岛见到的最奇特的, 第一次在海边见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礁石, 心情很激动, 可惜没有照相机, 不能把它拍下来. 奇怪的是这里根本没人来.
　　
　　看完了海军基地的礁石, 又来到了今天的海底世界酒店入口处, 当年的牙龙湾只有这里有一口井, 两棵椰子树, 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八公里长的牙龙湾没有酒店, 没有商店, 只有两三个当地人在那里摆摊卖点香蕉和椰子, 海里有渔民在打鱼.
, b! e& s0 z) I* U1 T2 s　　
　　在这里遇到了北京. 湖北,四川, 贵州等地的求职者, 大家到了这里很兴奋, 也很激动, 其中有一个人说:" 太原始了, 原始的不能再原始了,太好了, 千万不要轻易的开发, 没有能力开发不要紧, 可以留给子孙后代去开发, 可千万千万不要破坏了."
　　
( _- h' H3 I4 h4 L. t7 x" w　　"听说霍英东已经和三亚市政府签定意向书了, 要开发牙龙湾,"我说.
1 j% m1 ]. z0 k# h　　
% Q1 B1 q% K4 l: j5 ?! v　　 "不管谁来开发, 只要不破坏就行."
* I4 M$ I+ S/ c7 p# z! P　　
　　"就怕一开发,就破坏." 不知谁加了一句.

- U1 ~2 C9 V; q1 E" |2 D
3 p# w0 v* m; l% ?, c     从牙龙湾洁白无暇的沙滩往岸上延伸,都是齐人高的仙人掌, 结的仙人掌果象红酒杯的形状, 饱满丰盈, 比大东海的仙人掌果大多了, 有鸡蛋那么大. 在这里, 我才对台湾校园歌曲有了个重新的认识: 以前, 我以为写歌的人喝醉了, 怎么能把海浪, 沙滩,仙人掌, 老船长联系在一起呢. 写的人胡写,唱的人瞎唱, 还唱成了校园流行歌曲, 在牙龙湾, 才眼见为实, 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它们原来就是统一的整体!
% E3 ], A1 H' a1 A. {2 \# l　　
3 ~; G( ?5 q, J7 b! v* ]　　在世界上, 北纬18度多是沙漠, 只有美国的夏威夷, 泰国的芭堤雅和牙龙湾是难得的滨海沙滩, 非常难得的老天的恩赐. 这个入口正好处在牙龙湾三分之二的分界点上, 最美的黄金分割点! 站在洁白无暇的沙滩上, 面向大海, 呼吸着清新的带着淡淡咸腥味的空气, 闭上眼睛, 听着海浪轻微拍打沙滩的微响,你的感觉就好象倒退几十万年, 回到了远古时代!
5 F. D3 [6 M3 l; n/ j0 R8 w　　
　　当我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大家时, 大家都有同感: 没来海南的时候还真有点不明白海浪, 沙滩, 仙人掌的关系, 这牙龙湾真是大自然的恩赐!
　　
" ]& Y( J2 |1 w3 ~8 S% z; h　　有位姑娘突然跪在沙滩上,面向大海, 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象一尊雕塑, 一动不动, 两行热泪无声地慢慢从紧闭着的双眼里流出来! 那一刻, 江山肃穆, 整个牙龙湾似乎凝固了, 美丽.秀气.纯真的牙龙湾, 感谢你等到了我们! 历史会记住这一刻, 我们见到了真正的牙龙湾! 多么嫉妒羡慕三亚人啊, 你们是生活在神话的世界里.
　　
　　没人说话, 没人走动, 大家静静地坐在沙滩上, 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许久, 有人说: 我们是幸运的, 再过20年, 谁知道还有没有现在的环境! 把网拉上岸的渔民象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们, 觉得我们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却羡慕他们的生活环境.
2 ]4 \: X: v7 ~　　
　　我只在小水塘里用老鼠夹子夹过鱼, 钓过鱼, 还没在海里打过鱼, 我站起来, 走到渔民跟前, 请求帮他们拉网打鱼, 他们很高兴地答应了, 一下子, 十几个人都跑来帮渔民拉网. 带照相机的还拿出相机来照相, 我激动万分,请一个北京姑娘给我照了张相, 感谢她给我寄回了山东老家.
2 ~4 o" ~2 w( J　　
) G) a2 \% @& w% b" l      拉完网, 并没打上多少鱼, 有的人要回三亚市区, 有的人要准备回家了, 有的要去海口找工作,临走的时候, 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 此时一别, 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是准备在海南岛长期呆下去的, 不着急, 所以, 到了最后, 就剩下了我自己. 沿着沙滩向今天亚龙湾广场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 空旷的牙龙湾竟然只剩了我一个人! 渔民也不知去向何方.     
6 f" {7 l8 B4 a2 J  }　　
1 W9 n/ |7 Q+ a: C) \' O2 \/ }      突然, 我发现了一堆黄色的东西, 走进海里细看: 原来是十多只黄红色的海星. 伸手抓起来, 还可以看到海星细细的好象是腿的东西在蠕动! 我很高兴, 发财了, 马上捉起了海星. 捉完了一回头, 那里还有一大堆! 急忙再去捉, 我一会儿就捉了300多只, 这么多海星我是拿不回去的, 就把大部分的海星用沙子埋了起来,做个记号, 想等到明天带个袋子回来取.
2 v7 v' W- p7 Q* j　　　　

　　到沙滩上的仙人掌丛里摘来鸡蛋大的仙人掌果, 慢慢地吮吸着淡淡的甜,还有点酸的紫红色汁液, 呼吸着仙人掌的青草香,我的心里暗暗感谢上天的恩赐: 这可是几千年的精华! 一千年的仙人掌绝对结不出这么好的果子. 实际上, 从此以后, 我再也没吃到这么诱人的仙人掌.
　　　　

     当年牙龙湾海军基地的飞来石   
8 K  A8 T* R; v& P, R                  
    当年的牙龙湾(郑学智提供)      

年轻的心

太棒了，请继续！

王骥骏

12.  裸泳牙龙湾
$ J; ?2 f+ l! g: X' ~& \　　
　　　　
7 ^- U7 R% R, J) t! y　　静静地吃着鸡蛋大的仙人掌果, 环顾四周, 已经空无一人, 洁白的沙滩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索性脱光衣服, 直接跳进海里, 游起泳来.
" ~3 l5 E) k9 c% T0 \　　
　　牙龙湾是个月牙形的海湾, 沙细如面, 长湾如虹, 海水湛蓝透明, 在水没到你的下巴颏的时候, 屏住呼吸, 低头可以看到你的脚趾尖! 湛蓝透明的海水不仅可以净化你的五脏六腑, 甚至可以净化你的灵魂! 头上是蓝天白云, 海底是细腻润滑的细沙, 脚踩在沙上, 柔润滑腻, 微微的海浪轻轻地爱抚着你, 穿过你, 涌向沙滩, 侧耳倾听海浪轻轻拍打海岸的哗哗声, 人就象到了南海龙宫!
　　
　　　躺在沙滩上, 闭上眼睛, 让元月份的太阳光照射在的脸上, 还能感觉到有点刺眼, 仰泳, 蛙泳, 自由泳, 狗刨式....... 游吧, 尽情的游, 今天的牙龙湾属于你自己!! 不要客气, 尽情的游.....
3 j3 O1 w% X5 h: T* C　　
' J6 B3 o. |2 \' Z　　游累了, 在沙滩上打个滚, 浑身沾满沙子, 跑几步, 跳几下, 翻几个跟头, 匍匐前进........ 尽情地玩吧, 牙龙湾等了你几万年!!
* }3 ]" W  x1 ]8 |+ ?+ w& L/ c　　
　　突然, 我发现了一堆黄色的东西, 走进海里细看: 原来是十多只黄红色的海星. 伸手抓起来, 还可以看到海星细细的好象是腿的东西在蠕动! 我很高兴, 发财了, 马上捉起了海星. 捉完了一回头, 那里还有一大堆! 急忙再去捉, 我一会儿就捉了300多只, 这么多海星我是拿不回去的, 就把大部分的海星用沙子埋了起来,做个记号, 想等到明天带个袋子回来取.
　　　　
' z( C& n4 U! E( R今日之牙龙湾当年的椰子树               
) }$ J. z7 l+ d9 [
7 |  g  y8 v' W" J* S今日之牙龙湾               

王骥骏

13. "这是你们政府给我们的!"
　　　　
) I3 ^' m  J% |+ _  K; ~0 h　　遥望牙龙湾入口处, 渐渐的人多起来了, 我也准备回三亚市区.带着10多只海星, 我来到那两棵椰子树下, 正好看到好象是马来西亚的游客在和卖香蕉的吵架,他们的普通话说的还真不错.
　　　　
) c+ h* _- s, r; l; F2 G　　"这是你们政府给我们的, 你为什么不要?!" 那个五十多岁的游客说.
　　
3 \6 z7 T% j0 t　　"这不是我们的钱, 我们不要, 我们的钱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钱我们花不了,"卖香蕉的说.
9 `8 z& E. Q9 J　　
& j# g4 X. r- m) g  S9 L' _& t　　"这就是你们政府给我们的, 怎么不能花?" 游客道.
, B. N0 H6 W0 }　　　　
　　"真的不能花, 我们根本都没见过, 这样吧, 我送你一斤香蕉吃, 不要你的钱了, 行不?" 卖香蕉的说.
! r& f/ s6 e' }　　　　
+ h: g( W; y* }6 f7 @0 l! v　　游客气的直摇头, 无可奈何. 我细看游客手里的人民币, 原来是外汇兑换券, 在大东海, 一块外汇兑换券可以换一块四毛五人民币! 相隔二十多公里远的牙龙湾, 当地人还不认识外汇券.(外汇券是当年境外人士到境内来, 用外汇兑换成的人民币, 表面上和人民币等值, 但实际使用上, 远远高于人民币的价值,境外人士没用完的外汇券,可以兑换成外汇, 人民币不能兑换成外汇, 现在已经停止流通)
　　　　
　　我急忙帮忙把游客的外汇券换成卖香蕉的认识的人民币, 买和卖的皆大欢喜,我却后悔人民币带的太少, 我走的时候, 卖香蕉的对我说:"你换来做纪念吗, 有什么用?"
　　　　
; c1 L! H( R2 w+ q% P　　"你不知道在三亚一块外汇券可以换一块四毛五吗?" 我说.
　　
( U. ^- s% Q7 S5 Z& |: u" f　　 "骗人, 这怎么可能呢?" 卖香蕉的不屑一顾地说.
　　
4 \* J& X/ e$ G/ n" k" N　　这就是当年纯真.秀气的牙龙湾, 后来政府开发了牙龙湾, 为了统一和整齐, 用推土机把生长了数千年的仙人掌连根拔掉, 运来红土, 种上了草和花, 1996年, 又画蛇添足地建成了今天的亚龙湾广场, 亚龙湾广场直逼沙滩, 就象在一位纯真, 美丽,秀气的姑娘的脸上贴了块巴掌大的狗皮膏药一样, 牙龙湾就成了今天的亚龙湾. 这就是是后话了.
　　　
1988年的外币兑换券, 主要供境外人士使用, 和人民币等值, 实际价值高于人民币, 今已禁止流通


1 H& D4 Z( E2 V' ^0 [0 }
" K5 w  |6 ]7 G, E8 a" T& b
3 `+ g. n9 \/ }3 b& f
" W+ t! s  R) Y9 |% D" p3 \

/ ?2 Z) [: l8 _( F! O2 c+ N. f
% J* _: n2 G1 z; K. `
! m7 }! ~% ?# j9 A

王骥骏

14. 大东海沙滩上卖明信片
　　　　
- n8 ?8 F7 b. _2 _5 F　　从牙龙湾带回来的海星被服务员当垃圾扔掉了, 她们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腥死了."
　　　　
" g& ^+ o+ S& z0 [' ?" }1 {* ~　　什么, 海南的服务员竟然不认识海星, 不会吧, 这次轮到我发晕了, 海南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海星呢, 可在当时, 这就被当垃圾丢掉了, 如果放到现在, 一只也卖个十到二十块吧.
% j& u2 Y6 D) r0 R( P% a　　　　
: v& Z0 |' X8 ~! U0 I　　没有事做, 心里发慌, 不能坐吃山空啊, 总共带了不到三百块钱出来, 到了三亚只剩了一百多, 以后还怎么呆下去? 转到解放路的新华书店的时候, 突然灵感来了: 批发明信片去大东海卖. 让人气愤的是: 书店不批发, 只零售, 不过, 卖不完的话, 你可以回来退货. 我买了十本明信片, 去大东海卖.
　　　　
. f8 b$ |- B2 V% z' Q　　海南岛以前是海防前哨, 是不对外开放的, 突然海南岛要建省建经济特区, 要开放, 也惊动了欧美人士, 大东海旅游中心当年是三亚最好的酒店, 所以住了不少的外国人, 我就挨个的房间敲门, 进去对他们说: 我是新华书店的流动销售员, 看看他们是否需要当地的明信片. 他们都很高兴: 从来没有新华书店的销售人员上门服务, 这是他们在中国第一次遇到.我原价卖出, 但收外汇券, 再和大东海的回民阿姨换成人民币, 所以直到今天, 三亚的很多回民阿姨还记得我.
: I, x5 [4 T4 \　　　　
! I0 H' W+ y1 S9 f　　我去客房卖, 在沙滩上卖, 后来在沙滩上遇到了一个来自甘肃的小伙子, 原来也是英语老师, 他很高兴地说:" 你这个办法想的不错,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我也要回去了, 这里不好呆, 坚持吧, 面包会有的, 哈哈哈哈." 他从西线来, 考察了八所, 认为海南要发展起来是很难的, 已经没有信心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 y# X: o5 M: E$ a0 T* \　　　　
　　这段时间, 来海南求职者越来越多, 正好是寒假, 所以来了很多的老师, 尤其是来自云南, 贵州, 四川的最多. 广东和广西离海南最近, 对海南岛了解的比较透彻, 知道海南岛的经济情况, 就象后来海南省组织知青回乡游, 有的广州知青说: 死也不再踏进海南岛一步. 可以想象他们当年在海南岛的遭遇.
6 ]2 z1 h9 P8 n- t; D; Z　　　　
　　大东海是离三亚市区最近的旅游点, 沙滩长, 沙细水清, 是游客最多的地方, 外国人基本不去天涯海角, 只有中国人一定到天涯海角看看, 所以, 这里的游客是最集中的. 在这里卖明信片, 可以把食宿费赚出来. 后来, 大东海旅游中心的总台也卖起了三亚邮政局发行的比新华书店更漂亮的明信片, 而且, 是客人在登记住宿的时候就开始向客人推销了, 我就断了食宿的来源.
* g" P  u% [  ~9 s* F　　　　
　　如今的大东海早已高楼林立, 大东海旅游中心也改成了现在的南中国大酒店, 当时的副楼----南楼也被铲平了, 虽然改变了很多, 但当年给江青用来游泳休息和冲淡水的那个平房依然保留了下来.
, }0 s2 Y4 u' Q

; k* u8 X7 P+ d' n6 R. D5 ^当时的我

1 r8 \+ U9 \- K3 f+ h今日仍保留的江青游泳休息冲淡水的地方, 已改为公共冲淡水房   

王骥骏

15.＂我绝对不在三亚投资＂
1 a$ q4 c4 q2 W7 z9 l
$ w$ o0 P2 `2 C7 x9 @4 E" V　　和我们一般盲目看好海南不同的是，有的人就非常冷静，记不清那小伙子是哪里人了，那哥们儿就特冷静，他原来是准备在三亚投资搞个手术线加工厂的，就是把羊肠加工成手术线，而且出口前景非常看好．但考察了三亚后, 他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晚上在房间里聊天的时候，他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三亚怎么搞也不行，十年之内都不行，我要把我的加工厂建到上海去，一说上海，谁不知道，你说三亚，谁知道，你说海南岛都不一定有多少人知道，上海是咱们的工业基地，从那里出来的产品就有竞争力，一说是大上海生产出来的，大家都不会怀疑它的质量，一说三亚出来的，肯定没人认．光上海这地名就值了钱了，海南行吗？再说电，海南连电都不正常，你还搞什么工业，从海口到三亚就３００公里还要跑七八个小时，那不是倒退几十年了吗？我绝对不在三亚投资，我就把厂子建到上海去．但是，以后赚了钱，我肯定会再来海南岛，海南岛的风景真是太美了．．．　．．．＂

5 R# \' t% Q' |5 q; g# u! O8 [　　我虽然同意他的观点，但认为海南岛的发展肯定会很快的，毕竟是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而且，一旦封岛，设立海关, 那还不飞速发展啊. 当时社会上流传赵紫阳要大力发展海南岛,让海南岛的成就来影响台湾,海南岛和台湾的差距那么大, 中央能不花大力气来扶持海南吗, 我相信, 海南的发展肯定比那家伙预计的要快的多, 说不定三五年就发展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 |& o/ i: A, N5 L# I    当人喜欢一件事的时候, 对它的看法总是美好的, 对它未来的愿望总是光明的企盼, 这就是民间"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吧.
　　　　
6 j6 i/ F1 F+ E: |. A% y; i　　　　
8 n( Q( B3 U( V2 y8 C　　　             16. 来自云南省讲师团的求职者
　　　　
( x4 y0 T- r7 @+ s" v　　有天晚上, 我住的房间里来了两位云南省讲师团的小伙子, 和他们同行的好象有共有四个人, 三男一女, 其中两位是医生, 有一个是枪毙犯人的执行员, 他们也是来海南找工作的, 原来以为海南岛要建特区建省, 肯定需要人, 结果来了后大失所望, 他们在三亚的各个景点转了转, 准备到文昌去看看, 看完了文昌就准备回家,没有时间和耐心等待海南岛未来的辉煌.
7 e1 W+ o" H( O/ U3 _. X2 K- R$ C　　　　
# g6 h8 U2 m4 i2 n( U" p　　其中的那个执行员有点恋恋不舍, 他说自己是个大学生, 却做了执行员, 他真不愿意杀人, 虽然有的人犯了死罪, 但让他来执行, 心里总是觉得不是味. 据他所说, 干这行的没有超过三年的, 干几年就都调走了, 第一次杀人还没什么, 后来杀的多了, 就越杀越怕, 晚上连上卫生间都不敢去, 到了海南岛来才敢晚上自己去厕所. 他真的不想回去, 想在海南换个象样的工作, 毕竟我还是大学生啊. 但别人要走, 他也没办法, 只好一起回云南了.
　　　　
  g. T3 @' N' Z, }　　时隔多年, 只记得他们的名字, 人和名字都对不上号了, 他们是来了无可奈何又回去的云南人:
' B% g7 O1 K0 v. F　　　　
, L* H7 _* h# w0 W! {  ?& T: v　　　　 杨云鸿 昆明市延安医院
/ l5 Q, _; ]7 X+ w0 {0 {0 f　　　　 孙敏 昆明市西坝新村
　　　　 郭笑笙 云南省永胜县碧泉林业局省讲师团
) }7 l/ N1 D0 r; k　　　　 姜芸英 云南省永胜县碧泉林业局省讲师团
, Q3 z8 T* a1 r/ G$ `$ _* j　　
　　 明智的朋友们, 这些年应该过的很好吧.
7 b  W3 ?# V  u9 R$ i　　 坚强的朋友等你们故地重游!
　　
　　                          
+ t$ v6 k) p% B* R1 c& q                 17.  罪恶的甜甘草
1 ?& ?1 k. U  j; H! g$ ~9 \) v& a　　　　
　  云南的朋友走后, 房间里又住满了人, 一个是搞服装的，　一个是从广州回来过年的，　晚上没事的时候大家一起聊天, 其中一个人穿牛仔裤, 旅游鞋, 说话带点广东口音, 说是要回什么农场去, 我还奇怪他为什么穿这么厚, 他说穿的厚太阳晒不透, 更凉快. 这可真是和北方不同, 难怪我看到在田里劳动的海南人都头戴斗笠, 脸上围条毛巾, 穿着长袖衣服, 有的手上还戴着手套.
1 B9 y6 Z7 S& E$ w- L2 |, V) l　　　　
# ^9 t( f. L! Y; H9 w　　在海南岛, 基本没什么人穿短裤, 就是晚上也没什么人穿, 因为这里号称"三个蚊子一盘菜, 四只老鼠一麻袋", 你穿的越少, 暴露的就越多, 蚊子就越高兴, 总的来说, 蚊子晚上上班, 苍蝇白天上班, 蚂蚁二十四小时不停地上班, 老鼠和蟑螂偶尔客串一下, 还有那专吃蚊子的壁虎, 晚上"吱吱"地象鸟那样叫着搜寻蚊子, 真是个奇妙的海南岛.
3 d0 j3 z  F5 N1 @  H( J. o　　　　
　　聊来聊去, 那位从广州回来的小伙子拿出甘草给我吃, 我从宁夏来, 宁夏的红黄蓝白黑五宝里面黄的就是甘草, 我的旅行袋里还有没加工过的甘草, 不想吃, 但他推来推去, 执意要我吃, 我心里说, 都说广东人不怎么样, 这位很热情啊. 推辞不过, 就接过来吃了, 没什么特别味道.
　　　　
% H& f! {7 N, X" y/ `0 B0 A　　第二天早上, 九点钟我才醒来, 房间已经只剩下了我自己,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出什么事了: 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突然, 我发觉我的手提包不见了, 再找, 确实没有, 昨晚我是把包放在枕头下面的! 嗡的一声, 我的头大了, 那里面没几十块钱, 但我所有的证件都在里面啊, 边境通行证, 教材教法过关证书, 学校的介绍信, 都没了, 急忙找服务员, 服务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查登记表, 也只是说农场, 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急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泪水喷涌而出!! 没有那些东西, 我就成了黑人, 我该怎么办?!!
　　　　
　　　　
　　      18.工人是属于资本家的, 我终于明白了马大胡子的话
& _6 t" O# G5 c3 Y/ j　　
　　罪恶的甜甘草, 麻醉了我的神经, 让我多睡了几个小时, 失去了我所有的证件, 我原来还准备春节后好好去找个学校教书的, 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要在海南岛呆下去. 我喜欢这里的天气, 急忙给回民中学的副校长马廷贤发电报, 请他电汇一百元来救急, 然后, 就去大东海那里找工作, 因为当时的大东海还是比较繁华的地方.
3 k9 K2 S9 f: ~5 m) p1 v　　　　
　　当时, 大东海有家文昌人开的酒家, 人家很客气的说不需要工人. 再去刚开业的四方酒家, 求那北京来的马老板给份工干, 不要工资! 马老板和朱老板考虑了下说: 先干着看吧.
　　　　
; c! T2 t/ l; z  L; T. n7 R: C% I　 我要谢天谢地, 终于有点事干了, 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那时候没有液化气, 烧的都是木材. 朱老板要我烧火, 灶塘里都是烟, 点不着火, 仔细看原来是灶塘盘的不对, 应该是炉口这头高才对, 炉火才旺, 朱老板很高兴地说:" 这哥们儿还懂得盘灶, 我们找对人了."
　　　　
　　于是, 我在四方酒家干了起来, 烧火, 洗碗, 端盘子, 扫地, 什么都干, 从早上的六点半干到凌晨的一点到两点, 只有中午才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左右, 没有工资!!!
- P7 O! i) e/ p, c　　　　
　　这时候, 我才明白了马大胡子的话: 工人是属于资本家的, 你不给这个资本家干工, 就要给那个资本家干工, 否则, 你就要饿死!! 所以, 你没有选择, 只有出卖劳动力, 给资本家干工, 马大胡子是从两个阶级来说的: 工人阶级就是属于资本家的, 马大胡子说的是实话!!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老是不理解工人为什么要自愿受资本家剥削, 你可以不给资本家干啊, 可以不受剥削啊, 现在终于明白了: 资本家就是慈善家, 雇佣的人越多, 为社会创造的就业机会就多, 就是企业家, 可以进政协, 可以参政议政. 现在山西煤矿每年都死这么多人, 没有矿主, 怎么会有你牺牲的机会!!
6 v3 {* n, o0 J* M) L8 j　　　　
$ t8 `3 L  Z. w9 d6 r5 ?　　　　 　
　　已经没有对和错, 只有适应和不适应, 看你适应不适应这个社会, 这个环境, 适应了, 你就发展了, 不适应, 你就被淘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话说的没错.
　　　　
　　　　　　               
) I" M4 \) [8 Y8 d! K* m! E
          19. "小王, 我这20年的失眠症这次一下子就治好了!"
　　
2 o+ p7 m- O$ G' u　　　　
/ A5 x# l. p: n+ l  e　　　　我起早摸黑地在四方酒家干杂工, 晚上住在马老板在海军司令部第一招待所包的床上, 一间房四张床. 来海南岛求职的人越来越多, 有一天, 四方酒家来了位上海人, 赵鑫源, 当年上海到东北的知青, 在辽宁朝阳区的一所学校任教师, 不习惯东北的气候, 想调回上海也不可能, 所以, 这次想趁海南岛建省的机会来海南岛发展.
　　　　
0 y6 u$ P+ E+ a' v0 ?4 Y- N　　赵老师来到酒家, 对马老板说: 先干着工, 工资随便给, 不给也行. 都是廉价劳动力, 马老板高兴的合不拢嘴. 于是, 赵老师就在这里干了起来. 和我的工作时间一样, 他几十岁的人怎么吃的消. 更廉价的是: 赵老师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就住在海军大院的朋友那里, 后来才知道, 是赵老师来海南岛的路上在车上认识的海军朋友, 看他没地方去, 很同情他的处境,就安排他住家里了. 等于赵老师是只管吃, 连住也不管.
　　　　
% G1 @3 {& e- S% e　　每天凌晨, 我和赵老师一起结伴回海军大院, 有一天晚上, 赵老师说顺路看看我住的房间, 结果发现房间里只住了我一个人, 我就对赵老师说:" 反正没人住, 这么晚了, 也不会有人来了, 你就住这里算了."
8 Q* T6 S" ~! S; y7 z1 _/ W　　　　
  B' k% H, ^' E( O( T% u8 j8 J" y　　赵老师说:" 咱没出钱, 不好意思啊, 我在这里躺三分钟就走,太累了, 就躺一下," 说完, 鞋都没脱就往床上一躺, 已经精疲力尽了.
　　　　
& ~2 Y2 n6 C: u6 U2 y　　"好, 我也躺一下再去冲澡," 我说完就往床上躺.
3 K. \7 S$ e& c9 ^) t+ r, ^　　　　
3 V7 ]  n& t9 M7 B　　就这么一躺, 等我们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 急忙洗把脸, 就往四方酒家跑. 赵老师还直埋怨我:" 你怎么睡这么死, 害的我住人家招待所了, 这多不好意思."
　　　　
' Q) b+ ?8 D# J# N  P/ s/ o9 W# ?　　在回四方酒家的路上, 赵老师高兴地说:" 小王啊, 我这个失眠都二十年了, 一直治不好, 想不到在海南岛一下子就治好了."
　　　　
　　苦恼人的笑, 是自我安慰也是自嘲.
　　
& \3 F7 `" \) o' s  K　　

王骥骏

20.国务院2 月4 号文件通知
( I* v9 A$ c* o" c' s, K　　　　
　　1988年2 月4日, 国务院办公厅发出通知: 要求各地做好到海南岛求职人员的劝阻工作, 通知说, 目前海南岛正处于建省筹备阶段, 可安排的人员有限, 如确有建设海南之志, 可用书信联系. 海南将根据建设需要, 有计划. 有组织地引进所需人才.
　　　　
　　好象是2月3日晚上, 三亚市委在市委大院召开了来琼求职大会, 明确指出: 已经在海南投资3000元以上的就属于投资者了, 政府会给予优惠待遇, 可以在海南岛呆下去. 同时, 海南岛要封岛的传言日渐传开. 但是, 三亚市委的一位秘书在私底下却说:"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们想调走都不放啊, 我们早就想调到大陆上去了." 岛内的想调走, 岛外的想进来, 真是个生态大平衡!
: ~! \! D6 e& P0 R7 {; g1 I　　　　
　　岛外的人并不了解海南岛, 国务院办公厅的通知无异于给来海南的求职者火上加油, 越不让来, 就越来, 就越想早点来, 想早点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 琼州海峡的客轮一天比一天满, 各个旅馆和招待所都住满了大陆来的求职者. 个别的三亚人还发出了三亚大还是北京大的疑问, 因为在当时, 还有很多的三亚人没去过海口市.个别人的论据是: 如果北京比三亚大, 那他们还来三亚干什么.
+ u. z' f- Z0 B* \: ~　　　　
　　越来越多的大陆求职者蜂拥海南岛, 大街小巷都是从大陆来的人, 餐饮和交通业日日火爆, 旅馆酒店夜夜爆满!
　　　　
6 d. y( Q) `$ y+ {. z! }4 ~　　　　
0 d' j3 s* v% k' h9 Q  大学生们为了自救, 也开起了饭店.

4 P. ?9 P0 [' _9 h
% }) y9 K( s  ]7 z4 m! O
3 ^, Y  y+ U1 f

王骥骏

21. "鲨鱼"来了
　　　　
　　来海南岛的求职者越来越多, 大东海旅游中心的门口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个时间, 正是寒假期间, 所以, 老师来海南考察求职的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我曾经问过一对从贵州省过来的中年夫妇, 他们说:"我们是偷着来的, 和同事说去探亲访友, 实际上是暗度陈仓来了海南." 由于对海南岛不了解, 他们带的衣服都是冬天穿的, 又不想花钱在这里买, 因为家里还有很多的夏季衣服! 临走的时候, 他们说:" 兄弟, 坚持吧, 我们拖家带口的不方便, 不得不回去了." 带着遗憾和恋恋不舍, 他们回家了, 他们可都是教了十年化学的中年教师啊. 来的走了, 但更多的人又进来了, 四方酒家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 我一天不知道要洗多少盘子, 洗的手指甲一碰到水就钻心地疼!
　　　　
( e. X- L1 ?$ n　　　有一天, 四方酒家来了位开朗活泼的湖北姑娘, 是英语老师, 叫余莎. 余莎来跟马老板求份工作, 干什么都行, 其实这也是当时大部分求职者不得已的说词. 那时候, 什么都贵, 就是大学生便宜, 只要你说给他们口饭吃, 振臂一呼, 肯定会应者云集!! 当然, 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了, 但也不会贬值到1988年初的海南岛那样, 因为那是八十年代, 在其他地方, 大学生可是时代的宠儿:
　　　　
2 L/ K; ~, ~6 [) n# C( x　　　　 五十年代工农兵
! d- T+ L. X8 j- k　　　　 六十年代红卫兵
+ f& K7 ~, o+ x! p6 ^# }　　　　 七十年代老中青
. `4 f; C4 J( w" y# K: ?) \　　　　 八十年代大学生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是时代的骄子, 但在特殊的时间, 特殊的地方, 却造就了大学生的急剧贬值. 好象余莎是早上来的, 下午晚饭前马老板就把我叫到他的床前说: "小王, 现在海南岛的形势不大好, 有很多人需要帮助, 特别是女同志, 你看看, 是不是到别的地方去发展......"
, Y. q; X$ d" k$ h7 N7 c( k　　　　
　　高, 从北京出来的马老板政治思想觉悟就是高! "没问题, 我现在就走!" 我明白了马老板的意思, 我已经成了多余的人, 话刚说完, 我拿起我简单的旅行包, 饭也不吃, 直接就去司令部第二招待所, 既然被解雇, 那就不停留, 不再沾你马老板的一点光, 在四方酒家干了一个多星期, 没有一分钱的报酬, 我也不会再住你包的第一招待所, 想不到就连没有报酬的工作, 都被解雇了!
　　　　
6 O0 j8 @3 S# }* ]9 y" T# T1 j8 J　　后来, 赵鑫源老师告诉我, 余莎的男朋友也来了, 要留余莎就必须留他男朋友张道雄, 所以你就被解雇了, 哈哈哈, 我就这样被"鲨鱼" 吃掉了, 余莎倒过来不就是"鲨鱼"么, 哈哈.
* g, t, ~" ?+ L5 u6 V5 l/ H　　
　　      22.宁做大堂副理不做省旅游局高官的焦新民
　　　　
　　在二所住了一晚上, 我就回到一所住了, 二所的住宿费比一所贵, 一所是两块五一天, 而且, 一所一天的伙食费好象是一块八吧, 吃的还不错,在这里, 我遇到了从吉林省来的魏明立和严晓诚, 名字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们同住一个房间.
　　　　
  I6 F& e4 F) P2 R0 J　　有天晚上, 我们在房间和从通什(今天的五指山市)来的当地人焦新民相遇, 大家在一起聊天, 风华正茂的焦新民激情澎湃地说:" 现在海南岛的政府机构非常忙, 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哪里还有精力管你们? 通什黎族苗族自治州一撤销, 自治州里的大小两千多政府官员要安排在海南省. 海口市. 三亚市和通什市, 那得需要多少时间来安排?"
8 b7 g; d& ]/ O7 m　　　　
7 W5 C7 ]1 ?* \6 |　　他说:"他们要安排我去省旅游局, 我不去,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养老的地方, 我年纪轻轻的要干点正事, 现在就去养老, 那要养到什么时候?" 他的意思是通什黎族苗族自治州已经撤销了, 三亚市由县级市升格为地级市, 前途要比通什好的多, 他想呆在三亚. 以许士杰为首的海南建省筹备组正在夜以继日地安排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协调各方神圣, 就如***1949年10月1日前的国事安排一样忙碌, 建省建特区的辉煌前景吹昏了青年人的头.
- K+ `6 N3 F  f" T) ^3 z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就见到焦新民在大东海旅游中心酒店任大堂副理了, 小伙子意气风发, 春风得意, 还不到十年吧, 再次遇到老焦的时候, 他已经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的直牙疼了.
- E# W# `) o+ f5 N" ^　　
　　　　
6 D! }7 v. p  Y' p! u　　　　             23. "祝你好运!"
# ^3 K3 ]1 l; H. d3 m# w3 b3 M! m; r1 S　　　　
: k% ]" e$ m) U2 K9 p) r9 m* c　　第二天下午, 我从军港坐船去安由, 那里有我在四方酒家时认识的一位山东老乡,已经不记得名字了, 原来他说想法给我找份工作的, 那时山东人的乡土气息很浓, 只要是山东人, 都愿意帮助你. 等到了安由, 他在开会, 一直等到快要到最后一班船了, 我就往回赶, 路上遇到一个从榆林港过来的人, 他推着自行车很吃力地上坡, 看他那么吃力, 我急忙帮他推上坡, 他很感激地说声"谢谢". 我问他驮的什么, 他说三亚的烟花都卖完了, 他就把所有能买的烟花全买了回来.
　　　　
　　听了他的话, 我心里一动: 三亚的烟花都没货了, 那大东海可能也会需要的, 毕竟到了春节了. 想到这里, 我急忙往回跑, 跑到安由买了四大包烟花, 回来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船!
　　　　
　　回到一所, 住在808房间的老阿姨给了我张纸条, 她好象是北京儿童出版社的, 来三亚度假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说: " 那两个女大学生要回武汉市了, 今晚她们请客, 大家聚一下." 在当时, 从岛外来求职的人虽然互不相识, 但都有种兄弟姐妹般的感觉, 没有陌生感, 只有兄弟姐妹般的亲情.
　　　　
　　在餐厅里, 她们五六个人在一起道别, 就我一个是小伙子, 有点放不开的感觉, 我就自己单独坐了, 一会儿, 一个女大学生端着两杯啤酒走过来说:" 这些是那位阿姨送给你的, 她祝你好运." 我接过酒杯, 低下头, 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地流下........
9 ~' K: a3 r  Y) Z* J　　　　
2 _1 I* a: _! K7 F% J　　三十晚上, 我在大东海沙滩上跑来跑去的卖烟花, 运气还真的不错, 不到两个小时就卖完了, 竟然赚了二十四块钱.
$ @8 L, P9 `4 ~" G1 J, f' D　　　　
　　这是我在海南岛的第一个春节!
　　
　　                           
/ ?; w' v4 p# b+ M( g
                     24. 大东海沙滩卖香蕉
/ u: F3 a( n% k% P. f　　　　
　　春节过后, 来海南岛求职的人更多, 很多人是在家过完了年, 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 轻装上阵才来海南岛的. 2 月8日, 当时全海南岛最高的建筑----海口国际金融大厦开张营业了, 24层高啊, 已经是当时的最高楼了!
　　　　
　　2月13日,建省筹备组正式发布<<海南土地管理办法>>, 次日, 海口市政府报经筹备组同意的<<海口市土地使用权有偿出让和转让的规定>>发布施行, 海口市土地使用权开始实行有偿出让! 海口已经行动了.
　　　　
　　全国各地实业界人士来琼考察. 投资办企业, 各种实业也如雨后春笋般地遍地而起, 但在三亚, 似乎看不到什么动静, 只有餐馆在不停地倒闭, 不停地开张, 大东海已经新增加了好几家餐馆, 在当时最先倒闭的是"不回头"餐馆, "不回头"代表了多少过海峡人的决心和信念!
　　　　
　　贵阳电池厂的潘开荣筹建了"不回头"餐馆, 山上鹿回头公园,那是可以俯瞰整个三亚的制高点; 山下大东海海畔"不回头"餐厅, 是过海峡人心目中的一面旗帜, 好象"不回头"餐厅占了海军的地盘吧,所以, 有一天, 海军纠察队出来三下五除二地就给铲平了. 记不清小潘是老师还是什么工作了, 只记得从吉林省吉林市来的陈光和小潘开玩笑说" 你的名字起的就不对, '不回头', 都没有回头客了你还开什么餐厅?" 在最无奈的时候, 小潘去了深圳, 这是后话.
1 p4 i, `! K: S/ z. }) i5 E　　　　
　　高高的五指山挡住了海南岛建省的春风, 最南端的三亚一直没什么动静, 去餐馆做那没有报酬的工作不甘心, 只好自己另谋生路, 在三亚市区转了转, 突然想道: 卖香蕉也许可以吧.
7 j6 Q% v4 F% h4 [　　　　
3 p, v, ~. n" i　　心动不如行动, 我马上到东方红旅馆所在的街上, 那里有很多人卖香蕉, 多数是黄流来的姑娘, 海南岛的姑娘很能干, 瘦小的身体挑起一百多斤的担子满街走! 我不知道找地方去批发, 我买的都是零售价! 所以, 那位叫王春的姑娘就连筐也送给了我, 当时还觉得她真大方!
; a1 V; u* y+ j' @% `$ D　　　　
　　用那黑色济南轻骑把香蕉送进一所, 然后带了一些去大东海的沙滩上卖, 没有称, 只好论堆卖, 卖了一天, 只卖了两块钱! 天哪, 那可是90斤香蕉啊! 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 b( w5 V8 V$ Q　　　　
　　香蕉是不好卖了, 不方便带, 也不方便卖, 只好就和严晓诚和魏明立吃, 香蕉放久了,味道很香, 满屋子都是香香的香蕉味, 服务员说"你们怎么买这么多香蕉吃啊" 魏明立哈哈笑着说:"我们喜欢吃."服务员不解地看着我们直笑, 以为我们在发疯.
　　　　
　　我们晚上吃, 白天吃, 饭前吃, 饭后吃, 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吃, 直吃的打嗝儿放屁都是怪怪的香蕉味, 最后,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就连筐带香蕉都送给了一个老家是河南的服务员, 这次卖香蕉的后果是: 此后三年, 我看到香蕉就恶心.
　　　　

青鸟

好长的文章，慢慢看。
楼主有心人，保留了许多当年的票据和记忆，20年，不容易。

王骥骏

谢谢关注和鲜花

王骥骏

当年粮食局招待所今日之金穗宾馆

王骥骏

25. "除了有毒的不吃什么都吃"
1 b3 H  O# U1 H7 Q5 j+ j+ E) D　　
# p& C) x0 Q+ A# V: H) Z- Y　　一天, 一所的餐厅里来了位头梳发簪的道士, 道士也被海南岛建省的浪潮卷进来了, 那个年代, 长头发还是比较惹人注目的, 令我惊讶的是: 道士和我们吃一样的饭菜. 这里是司令部第一招待所, 不可能有专用的素菜,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凑了过去, 开玩笑似地问道:
* k$ k* d! r8 M; w, A　　　　
7 _* ?9 ]( ^; R; U　　　　 "哪个山头的?"
　　　　 "五台山的."
　　　　 "真的吗, 好象道士是不吃荤的." 我有点怀疑地说道.
: n  R$ Q3 R1 |　　　　 "什么不吃, 除了有毒的不吃, 什么都吃." 自称为道士的答道.
2 n% {) W9 W- g$ S/ C( R　　　　
/ z9 N4 f' Q% _( [' Y　　　　 我心中默然, 不知道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 还是已经改革了的道士.
　　　　
　　　　 后来, 又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来了位克里木式的人物, 自愿自费从千里之外来海岛拥军, 到各个连队去慰问演出,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维吾尔人, 精神可嘉, 佩服, 在以个人奋斗为主题的八十年代末期, 我从内心深处佩服他! 他给我最深的印象是自编自拉自唱的歌谣:"... ... 光说不干, 还说他娘的什么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 ^* I8 @0 D1 y　　那个自称是五台山道士的人还真聪明, 他发现三亚不大, 就买了辆自行车, 等到他走的时候他就把自行车卖给了一位来求职的河南姑娘, 真是聪明的经济学博士!
　　　　
　　源源不断的大陆求职者继续奔向海南岛!

3 F& |& Q- a* D2 \5 {　
/ R: A6 p* w3 E% o  Y
& F8 @0 J1 Q( C

王骥骏

26. 琼南梦的彻底破灭
　　　　
. f7 ^6 _1 R# O7 f5 g* s　　刚到三亚的时候, 我去过几家酒店, 三亚湾大酒店刚开张, 鹿回头宾馆和大东海旅游中心早就开张了, 他们说琼南宾馆大概在二月份开张, 所以, 我心里还抱有对琼南宾馆的渴望, 以为在二三月间可能会有机会.
　　　　
　　再去琼南宾馆探询的时候才知道: 琼南宾馆三十晚上烧起了一场大火, 消防车都快到了琼南宾馆的时候突然就不动了, 原来是没油了, 训练时把油都烧完了, 没有经费买油. 是真的吗, 你就是故意拒绝我也不用这么蒙我吧, 后来听到的消息说确实如此.
5 T# I8 e2 Q2 ^! I! p; u& M　　　　
8 ^) j! f9 r8 v. Q# d9 Z6 r　 这场大火彻底粉碎了我的琼南梦, 不知道琼南宾馆什么时候才能开业了, 直到到了1990年春节吧, 琼南宾馆才开业, 不过名字已经改成了三亚国际大酒店了, 就象后来有人说的:"国际大酒店啊, 我们是国际大酒店, 海口都没有国际大酒店!" 今天, 她已经是高档商住区了, 大海变成盐田, 盐田变成三亚国际大酒店, 直到今天的高档住宅区, 当年的榆亚盐场已经不复存在了.
8 q! V) S/ L; Y

% V: ^, w* e; m) ^当年之三亚国际大酒店
$ h7 R& s4 E! ~6 B5 @
! A2 ~1 M; @+ @$ Z  j4 C4 s- t
& o% z. ~9 X9 J) D8 n; `' v
$ o) k5 {0 C# Q* K$ ]+ r, w  a
$ t9 {$ P* w, G0 l3 m 今日之高档商住区
& B6 T) s1 P* v; `
2 }9 t8 s& |. s1 `

王骥骏

27. 一念之差
　　　　
8 e5 V# ~7 j; f' U1 R% ?　　有天中午, 在大东海旅游中心售货亭工作的湖南小伙子小张突然来到我住的地方, 神秘地笑着说:" 想赚钱吗, 很容易的."
3 D; S4 R: A' v　　　　
8 Z- m+ F+ E5 j" V, @6 k9 q　　 "当然想," 我说, "刚卖香蕉赔了钱, 我当然想赚钱了".
　　　　
0 u% S1 {; R4 R$ e% w: x! ]     他神秘地给我说了实话: 昨天晚上, 有个外国人把包忘在他工作的地方了, 他当时没在意, 后来拣起来一看, 里面有钱, 他想反正不是偷的, 就把包藏起来了, 等老外回来找的时候, 他就说没看清,他要我把包扔在海边, 就给我100元. 我不理解, 心想你可以自己去扔啊, 干吗要我去扔? 想来想去也察觉不到什么阴谋, 就答应了.
* n0 Z6 V! x, R# w　　　　
　　晚饭前他把包拿了过来, 他走后我把包打开一看, 原来是德国护照, 是在北京的留学生, 说实话, 我真不想给扔掉, 我想从邮局把包和证件寄到北京去, 我丢了所有的证件, 我知道证件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至于钱吗, 老外有的是钱, 她们也不会在乎的. 想到这里, 我就把包顺手扔在了床下. 一夜无话.
　　　　
& e4 d+ E$ \% E5 }* U　　第二天晚饭时间, 服务员说派出所把我的行李拿走了, 还给我留了张纸条: 三亚市公安局派出所, 钟耀强 . 要我晚上到派出所去. 饭后, 我去了派出所, 在那里, 遇到了那个湖南的小伙子, 他埋怨我没把包扔掉, 你把包扔掉了, 有人捡了交给派出所, 不就没事了吗. 我说:" 如果拣到包的人把包拿走了, 你让人家老外怎么办." 钟耀强严厉批评了湖南的那位大学生, 说你的行为和偷盗没多大差别!
  v% I* D7 [5 ~: _9 m( `　　　　
　　原来性质还这么严重啊, 我心里暗自庆幸还没出乱子, 谢天谢地, 如果我真把包扔了, 那后果不是更严重了. 幸好没事, 钟耀强把我的行李都还给了我.
" V6 h/ Y! j( r( V　　　　
　　　　
　　             28. 三亚市教育局门前的鞭炮声
　　　　
　　有一天, 遇到了赵鑫源老师, 他说他和余莎张道雄他们已经从马老板的餐馆里出来了, 不给他干了, 那家伙太不是东西, 春节都不发点钱, 还没有休息的时间, 所以他们大家就都罢工了, 连和老马关系一直很好的东北人小杨夫妇也出来了, 小杨是负责炒菜的.
: s. o& F3 B3 [& s, P　　　　
　　天上九头鸟, 地上湖北佬, 张道雄夫妇很能干, 他们在今天的港门村租了间房, 两口子准备卖水饺, 正在筹备阶段, 邀请我们过去, 赵老师想回上海一趟, 就让我过去找他们.
3 @5 K( I) c! N% U6 D6 n　　　　
　　当时来琼求职的大学生没事干, 最简单最流行的事就是卖水饺, 卖报纸, 擦皮鞋, 但在三亚, 看报的人不多, 穿皮鞋的更少,大家基本一年四季都穿拖鞋, 现在海南很多人都穿皮鞋了, 但在当时, 是没多少人穿皮鞋的. 三亚人对这些来求职的大学生很同情, 把自己家里的面板, 盆子, 碗筷, 凳子借给那些大学生用, 非常可惜的是, 有些大学生呆不下去, 临走的时候把房东的东西卖掉, 悄悄就走了, 虽然只是四川贵州的少数几个人, 但影响非常恶劣, 人家当地人就说大陆人不可交.
$ O" A( O. Z4 A3 a6 j, {　　　　
　　我按照赵老师给我的地址去找张道雄夫妇, 到了目的地, 有两个当地的阿婆在那里, 说了半天也不懂, 后来, 来了一位稍微年轻点的阿姨, 一说她就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两公母啊, 他们出去了." 什么什么, 两公母, 我强忍住笑, 心想可能是当地的习惯吧, 后来才知道, 两公母, 两公婆都是指一对夫妻!!
* _* \9 M; ]7 m8 y9 ~　　　　
　　晚上, 我和张道雄夫妇一起在三亚市教育局门口附近卖水饺, 原来张道雄已经在三亚市一中任教, 留余莎做自由人, 为以后的前途做准备, 准备搞一家两制.
% ^: K+ s7 ^& w$ }1 u- T　　　　
　　火刚生起来, 就有人来吃夜宵了, 原来, 三亚人都有吃夜宵的习惯,( 好象现在全国都有吃夜宵的习惯了) 晚上出来喝茶或者散步的时候, 顺便吃点什么, 五六个人一过来, 立刻就看出我们是从大陆来的求职者, 相互一交谈, 原来他们就是教育局的,他们也高兴地说以后也搞个第二职业, 还说我们搞的不错.
( N" X% X! V& y; A4 k　　　　
* E+ T9 w0 I, H1 F　　当听说我们是第一次做生意时, 有人就大叫起来:"第一次做生意要放鞭炮的, 不然不吉利."

0 O3 Y; U8 R5 F! ?% v0 p4 Z/ i　　　　"我们哪里会想那么多啊," 张道雄说.

* S( K& M2 ^/ N  C　　　　"别客气, 我去帮你们买," 有人说着自告奋勇地去买鞭炮了.
　　　　
# U$ W- e* M) s2 m- ]( p　　不一会儿, 鞭炮噼哩叭啦地响了起来, 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收他们的钱, 但他们硬是付了钱才走.
- }9 C. U5 J' p+ A! y, J9 U4 t* p) o! p　　　　
　　 坚持, 忍耐, 等待, 海南岛会好起来的, 美好的想象在我们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海南日报>>上说全岛已有150家内联企业和内地独资企业被批准兴办, 总投资额4.5亿元人民币, 全国各地已有163家办事联络机构获准在海口市设立, 但是, 三亚看不到什么动静, 霍英东似乎忘记了牙龙湾的存在, 听说美籍华人陈香梅女士要在三亚建个凤凰飞机场, 三亚的自然风光这么好, 有了飞机场肯定会有很多外国人来三亚的, 当时三亚只有个军民共用的小飞机场, 每次载不了三四十人, 飞机票还楞贵, 去广州的机票春节期间已经涨到了90元! 租房子给张道雄夫妇的房东就是为了给在广州读书的姑娘凑飞机票款才把房子出租的.
$ o/ v) D4 N4 h* c3 w  J0 Z/ M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卖馄饨. 水饺的单一生活, 不知不觉地过了有半个月吧, 张道雄夫妇有天晚上被盗了, 枯燥乏味的生活加上遥遥无期的等待, 终于, 他们坚持不住了, 他们决定要回湖北.
　　　　
5 H) Z8 K' e* Y4 J- E' c- Q　临走时, 他们留了通讯地址: 湖北省荆门市龙泉中学张道雄
　　　　                    湖北省沙洋农场干休所余定安转余莎
9 i8 f" L" d9 v# J　　　　
& K- m! l8 l  g5 p# Y　　好象过了几个月吧, 遇到三亚市邮政局的老林, 他说他们两公婆又回来了, 却一直没见到, 直到我在1991年前后在大东海最后一次见到赵老师的时候, 他说他们两个可能在海口, 那时候赵老师已经在陵水的什么桃李学校工作了.
　　　　
: U4 D. h4 J6 S  A; R2 ?# C- {      今日待拆的三亚市教育局大楼(2007.6.3)

王骥骏

29. 鸭老板陈光
　　　　
$ o. z- d' d; n" f- T$ q& D" V" \　　反反复复, 司令部第一招待所成了我的根据地. 和张道雄夫妇分手后, 我又回到了一所. 魏明立和严晓诚已经到荔枝沟陈光的养鸭场去了.
" i, O% j1 O) d- D" a　　　　
* `" O8 Y7 x0 k8 N9 z2 r7 M0 u$ n　　小严和小魏两个在大东海的川菜馆干了几天义务工, 不知道怎么和老陈挂上了沟. 我在四方酒家的时候, 见过老陈, 只知道他是吉林市政府的秘书, 在荔枝沟养鸭子. 既然没什么事做, 就去荔枝沟看看也好, 这样, 我就来到了老陈荔枝沟的养鸭场.
　　　　
% Z& ]0 C* Y. |+ \2 g. n& O) l) Z　　老陈为人很豪爽, 说既然都是过海峡的哥们儿, 就在这里干吧, 以后你们找到更好的工作, 再走也不迟. 当时我们就在荔枝沟的抱坡岭XX高炮团的营地, 百万大裁军后剩下的空营房就成了陈光的养鸭厂. 没有什么宿舍, 我们大家就和鸭子睡隔壁, 每天早上, 老陈开着他那老掉牙的黑色济南轻骑, 到三亚的鱼港把杂混鱼买回来, 我们再把大的好点的鱼虾拣出来自己吃, 其他的鱼虾蟹就剁碎了喂鸭子.
" s! x, m) @1 ^" K  w# l" {　　　　
　　没有天然气, 没有煤, 也没有木材, 我们大家就分头去营房附近的树林里找干柴, 当时那里有很多的凤凰树, 木麻黄树和桉树, 出去不到三十分钟把柴捡回来, 正好可以做一锅饭菜, 好在当年不下雨.
　　　　
　　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没有报纸, 没有广播, 我们过着基本和野人差不多的生活. 营房附近有个安徽人在那里承包了山地种桉树, 他们好象是1986年来的, 当时价格比较便宜, 每亩地的租金是人民币5元, 承包了25年, 按照他的意思说, 只要把树种下去, 不管它, 就行了. 因为传言荔枝沟要建成电子工业区, 所以, 他拼命地种桉树,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 我只要种了树, 他们征地的时候就得赔钱给我. 无聊的时候, 大家就围在一起聊天, 只有老陈进进出出的带点外面的消息进来, 什么要举行横渡琼州海峡大赛了, 只要能游过来的, 就奖励一辆皇冠小轿车! 大家听了很激动, 好诱人的奖品, 但都是旱鸭子, 力不从心, 说说笑笑罢了. 奇怪的是, 没有人悲观, 没有人低沉, 每天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1 T% N( Z8 C" f# u8 u4 o0 ]1 D　　　　
　　                          30. 红旗到底能打多久?
- g  `, D" w4 v3 x3 s2 x( i3 L9 V% H* h　　　　
8 D& K5 ?9 k. a　　陈光的养鸭厂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我在养鸭子的空隙还想去看原始溶洞----落笔洞, 却一直没去成, 好象当时三亚有个整体规划, 东边龙, 西边凤, 中间落笔洞, 就是说靠东边的牙龙湾, 西边的凤凰飞机场, 中间的落笔洞原始雨林和溶洞把三亚发展起来, 奇怪的是, 落笔洞到现在也没人去开发她, 如今的荔枝沟都快成了三亚市区了.
　　　　
' a# D) }0 o: z( j　　老陈依然每天早早起床去码头拉鱼, 只要一听到那比拖拉机还响的声音, 就知道是老陈回来了, 小严开玩笑说:" 老陈, 你的动静比拖拉机还大! 老远我们就知道你回来了." 有次没听到摩托车响, 却听到老陈喊"卸鱼了!" 出来一看大家都乐了: 原来摩托坏半路上了, 老陈请老百姓用牛把摩托车拉了回来!
　　　　
　　我们把大的好的鱼虾挑出来自己吃, 其余的就全剁碎, 剁鱼的时候, 数不清的苍蝇也来和你抢, 只要你刚停下, 剁碎的鱼上就落满了苍蝇, 我做过一次实验: 把刀在碎鱼的上空横着猛砍一刀, 竟然砍死了三只苍蝇!
　　　　
' X0 V  F: q# J- j* P　　养鸭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老陈不知道怎样和八所的农场挂上了钩, 准备去八所养牛, 老陈把大家聚集在一起, 说出了想法:" 承包个农场, 我们有钱的出钱, 没钱的就出力, 大家同甘共苦, 股份平均分, 同意的就去农场, 不去的也不勉强." 说实话, 老陈真的是够意思, 但是, 我考虑到三亚都发展不起来, 到了那荒凉的西部不就更没希望了吗? 我去过宁夏, 新疆, 甘肃和青海, 西部, 总给人荒凉的感觉, 小魏的想法和我有点类似, 小严很赞同老陈的意见, 和潘开荣一起留了下来, 我和小魏又回到了一所, 另谋出路.
  G- f0 a# V4 G% e/ C1 F# m: ]　　　　
; q2 {$ w8 K* J" I　　                     


                               31. 美丽山城通什(五指山)
7 I# T% E9 F& G　　　　
0 T$ }' [; p9 J& k5 |　　从老陈那里出来了, 小魏很心盛, 说要到通什去看看, 本来我不同意去, 但我又很爱四处走, 反正没去过通什, 去看看也好, 不过既然自治州都撤销了, 应该发展的重点在三亚. 正好收到了我弟弟寄来的三百元救命钱, 就去看看吧.
　　　　
8 L  w  _) Z6 O9 R　　通什距离三亚70多公里, 是个山城. 通什, 是黎族话, 好象是山高水寒之意, 当地话读作"TONGZA", 所以有的海南人就称呼布什总统为"BUZA"总统, 这座小城和五指山相连, 海榆中线路是她和外界联系的主要通道, 1950年林彪的40军和43军解放海南岛后, 为了防止美蒋侵犯, 特意在此地建设,修了海榆中线, 以通什为据点, 退可以进五指山, 进可以快速增援三亚,易守难攻, 以防为主, 是海南岛的大后方.
; @4 A/ j- F9 L; h  a4 ~* \2 x　　　　
/ G& T: E; E5 D1 D　　自治州政府已经撤销, 原来的州政府所在地就人去楼空了, 但雄风犹在, 从下面仰望,有点山中土皇帝的感觉, 小魏执意要上去看看, 我说你去看它干什么, "租来养鸭子!" 小魏说.
8 f9 D  T- a5 X* B* Z" ~　　　　
4 v3 D, z. M( d7 c/ m　　通什市冬暖夏凉, 是个避暑胜地, 有点海南尖峰岭热带原始雨林的味道, 街面上人很少, 但很干净, 有着浓郁的文化味道, 后来才知道, 通什的普通话普及率在广东省是有名的, 是个以文化,黎族苗族风情为特色的小山城, 当时的感觉是比三亚好多了, 但三亚已经升格为地级城市, 发展前途肯定要比通什光明的多. 后来, 通什真的发展很慢, 领导层就觉得是通什的名字不好, 影响了城市的发展, 所以改了个海南岛最大的名字-----五指山, 这就是后话了.
- V! j) ]' w7 o9 H- @5 g- ^) O+ q　　　　
9 u1 R7 y0 t' e# o- `  u　　看了通什的现状, 我觉得还是三亚有前途, 尤其是大东海那一带比较好, 因为它离市区比较近, 人气旺, 小魏也赞同, 但大东海哪里又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呢.
　　　　
$ C! `4 h' C+ ^" U; P; L- k2 S　　回来的路上, 我们顺便考察了大茅解放军的空营房, 了解到是属于三亚军分区管辖.
  G) f+ D& a. x0 y- T8 d: y  W　　　　
　　病急乱投医,我和小魏就象没头的苍蝇在三亚四处乱撞.
　　
* `, D2 {1 f9 U- P2 J% @& q　　
6 r9 z; u4 D" z& v+ Y  R　                     32. "我们两毛七一平方就把大东海卖了......."
　　　　
　　我们依旧回到一所住, 有一天, 吉林省粮食局有意在三亚发展, 想买块地, 就委托小魏留意一下. 我们当时看中了海军的汽车连旁边的一块带海滩的地, 大概就是今天珠江花园酒店一带吧, 所以, 我和小魏就去了XXXX团部, 当时接待我们的是廖政委, 听说我们要买地, 他很高兴也很爽快:" 400块一平方, 如果你们要的多, 我就把汽车连撤出来."
9 ^3 G# D3 ]& I3 q4 j2 ~1 ?9 U　　　　
　　　　 "400块? 这也太贵了, 能不能少一点?" 小魏说. 我也觉得贵的离了点谱.
* E, I! A2 W# s; x2 z2 ?" f　　　　 "少一分都不行!!" 廖政委坚定地说, 军人的坚强风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知道我们以前怎么卖的吗? 大东海的地是我们的,1983年, 我们两毛七一平方就卖了, 当时他们是想要和我们合作的, 我们主要是不想和他们地方扯皮, 所以就卖给他们算了, 反正都是国家的地, 给谁还不是一样, 结果现在我们去大东海他们还要收我们门票钱,其实他们也没花钱, 就请我们吃了顿饭, 我们就把地给他们了, 现在我二百七能买回来吗? 再卖地, 我就一定要卖个高价!"
　　　　
! I; b8 @2 p: j" \5 J　　我和小魏听的眼珠子有点发直,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但我知道, 现在的大东海,海军司令部一直管它叫小东海, 就象一所的厨师王师傅说的:" 他们哪里是大东海, 我们才是大东海, 你看我们的椅子上写的什么, 大东海招待所! 是地方把那里拿了去之后叫大东海的, 其实他们是小东海, 结果我们这里反而没人叫大东海了."
- o- B2 H$ m. k1 l# A) I1 _　　　　
# |0 H, q$ D$ s- }" O3 U# i* U# g. W2 X　　直到1992年我在三亚市区给公司寻找房子的时候才知道, 廖政委卖的海边地两毛七一平方是便宜了点, 因为1983年在市区老百姓买的宅基地就稍微贵了点: 三毛钱一平方. 就象我后来认识的朋友陈东所说的:"我爸爸买了块宅基地, 结果我们全家吃了半年的萝卜干!" 陈东的爸爸当年是粮食局的干部.
　　　　

王骥骏

33.热心肠兄长王廷泉
　　　　
/ G! Y4 M( M3 u- f8 f　　在今天的大东海大酒店的前面一带, 当时, 海军建了一排铁皮房, 准备向外出租, 房子虽然建起来了, 但还没有出租的计划.
. O/ x7 t* f4 C5 O" h$ x' F# v　　　　
- s! k% B) r8 Y2 m9 o, }　　我急忙去找临沂老乡王廷泉, 试看他能否帮忙, 他是司令部油运处的, 我在四方酒家时认识了他, 当时他和很多人来看我们, 觉得很新奇: 你们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平时很冷清的大东海突然人来人往他们也很高兴, 临走时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有事需要帮忙尽管说, 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 都是老乡, 什么都好说."
　　　　
, }4 B2 e: l# h0 N　　结果王哥不知道铁皮房要出租的事, 他说我给你问问, 电话打到营房处, 他介绍我们去找也是临沂老乡的彭加洪. 彭加洪说:"房子是弄好了, 但价格还没定, 那要领导开会才能定的, 我尽量给你们留意. 其实我们也不是为了赚钱才弄那房子的, 我们是怕地方把我们的地盘占了, 以前, 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盖房子, 过了几年就成他们的了, 我们不想让他们再占我们的地盘了." 哈哈, 原来地方和部队也有利益之争, 不是说军民一家亲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但也明白小潘"不回头"餐馆是撞在海军的炮口上了, 所以才被铲除的.
　　　　
　　后来才亲眼见到, 部队和地方的利益之争有的时候还是很激烈的, 在大东海最早开餐馆的那家文昌酒家, 后来在今天南中国酒店大门对面建了个五层高楼, 合同是和陆军军分区签的, 最后为了修路, 三亚市政府还是把它炸掉了, 现在的公路是以前拓宽了的, 最早的时候路上有三棵古树, 所以榆林海军一号门又叫三棵树, 公路第一次拓宽的时候去掉两棵, 保留了一棵, 在炸掉那五层楼拓宽公路的时候, 就把最后的在公路中间一棵也铲除了, 没铲除前, 还有当地老百姓在那棵树下烧香上供, 现在大家见到的是笔直直通一号门的公路, 因此, 民间传言说: 门中木是闲, 没有木可挡, 公路直插营门, 好似利剑穿心, 煞气逼人, 现在, 一号门口有两门舰炮大显神威, 门内有JJJ的"卫我南疆"影壁, 有人怀疑是为了顶住利剑穿心的煞气而精心设计的, 虽然都是猜测, 但听来却很有意思, 这些都是后话了.
& U0 R' ^; Z" q1 Z7 q　　　　
　　　有老乡的鼎力相助, 我们终于在大东海的门口有了立足之地, 我们租了两间铁皮房.
　　　　

王骥骏

34. 海南岛建省了!

    海南岛孤悬海外, 远离皇朝中心, 在远古时期, 以王者居住之地方圆1000里为王畿, 大概类似于现在的卫戍区吧,王畿方圆500里之外为甸服,甸服方圆500里之外为侯服, 侯服方圆500里之外为绥服, 绥服方圆500里之外为要服, 要服方圆500里之外为荒服,如此算来, 海南岛就成了远离皇朝的蛮荒之地吧.
　　
　　清政府时期, 两广总督张之洞和总理府衙门的曾纪泽提出要把崖州建省, 但被皇帝的"祖宗之法不可废"给否决了; 民国大总统孙中山也提出了海南岛要建省, 但被袁大头给取而代之后不了了之了; 1949年4月1日, 民国政府在海南岛设立了"海南特别行政区"和"海南建省筹备委员会",没想到12月份吃了熊心老虎胆的林彪就陈兵雷州半岛了; 1950年5月1日海南岛刚解放, 金日成6月25日就对李承晚开了枪, 美国的太平洋第七舰队就封锁了台湾海峡, 海南岛就成了海防前哨. 毛泽东把海南岛看作了守卫中国南大门的南天柱, "海南人民的一面旗帜"冯白驹刚提出来海南岛要建省, 就被反击地方势力的浪潮淹没了.
　　
　　后来, MM把海南岛建为行政区, 由广东省代管, 结果广东省把中央给海南的资金和政策都扒了皮, 海南岛就成了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始终长不大的孩子!
) Y: h( O; e3 H9 K' j$ M
    千年等一回, 1988年4月13日, 海南岛终于成了中国的第31个行省, 这就是海南省的生日. 但是, 和其他省市相比, 她是先天不足, 羸弱不堪, 所以, 在1988年建省的时候, 没有中央要员来增光, 也没有其他的兄弟省市来道贺, 或许他们还在对这个超生的小弟弟不屑一顾: 无论从人口或者经济总量来说,她都不如大陆的一个地区!  只有上海财大气粗的老大哥JJJ在建省前来看了看, 丢下了句: 首要发展电子工业.  那是大户出身, 站着说话不腰疼, 上海有人有钱有交通, 海南岛一穷二白, 拿什么去发展电子工业, 连电都不正常, 还谈什么发展电子工业,不是老大哥投资了马村电厂的第二期工程, 海口的电都不知道侯年马月能正常.
% a7 i* m3 A  k/ _: Q" k
" ?! E2 P  q, W$ n    1988年4月20日, 邮电部发行了海南建省纪念邮票, 当时觉得邮票确实值得纪念, 我就买了两个纪念封和首日封寄给远在宁夏灵武回民中学的同事曹永命, 因为他当时正在集邮.
. m+ a1 m8 i, }3 v
, A# p. Z2 f. I+ X8 y: I: P: Y) L    当时传说海南省省政府要在4月23日挂牌, 是为了纪念1950年4月23日解放军占领海口市, 那是个特别的日子, 因为1949年4月23日, 解放军占领了南京市.
, I( W$ r8 F) q  V/ ~* H9 Q
    1988年4月26日, 夏令时12:28分, 海南省第一任省委书记许士杰和第一任省长梁湘给海南省委挂衔牌, 12:40分两个难兄难弟又给省政府挂了衔牌, 没有其他兄弟省市来庆贺, 和后来1997成立香港特别行政区的热闹成了天壤之别.
: M) _( [  t) V3 O) r, y- T
& @4 A1 a5 Q; ~8 H    不管怎么说, 许士杰和梁湘终于开张营业了.海南岛掀开了她新的一页.
0 h: w( B0 a/ P1 d. ]/ y& K7 z' m   

  u1 b6 F  O3 J0 j" s    当时发行的纪念邮票                                    

王骥骏

5 L0 Y" |' A! [- I: f6 G# B/ t
8 d; _) b1 d0 o3 c
: f; Y1 h3 ~$ A; c: n6 K3 W% \
              

王骥骏

35. 三亚河边的维信牙科

    铺面租了下来, 去三亚市区的机会明显增多, 当时我们最需要的是台冰箱, 魏明立跑到三亚河边的好像是叫广XXX贸易公司的商场吧, 看中了一台冰箱, 当时问了好象是两千四百三,回来取钱和我一起去买冰箱, 等到交钱的时候, 就成了两千七百三,一个小时不到, 就涨了三百块, 小魏气的不得了:" 你们国营企业也这么吭人啊! 刚刚说的是两千四百多, 一转身就成了两千七百三.你们海南怎么是这样的呢?!"
& I' N3 o' U9 Z1 h' ~9 p
    "我说的没错啊, 就是两千XI百三啊, 我说的是XI,五六XI百的XI, 不是一二三XI五的XI... ..."服务员委屈地向小魏解释.

1 g. S2 k2 z4 a6 J+ T    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哭笑不得: 服务员的普通话不标准, 海南话里的四和七是很难分清的. 一生气, 冰箱也不买了, 我们转回三亚大桥附近的三亚图书馆时, 正好看到维信牙科的主人在布置铺面, 好象是叫杨维信吧, 似乎是说从德国留学回来的, 就在三亚图书馆的下面租了一间不到20平米的房子做门面, 小魏刚生完气, 心里不痛快, 有点借题发挥,看着主人不以为然地说:" 还德国回来的呢, 在三亚还不是白浪费, 病人说第四个牙疼, 你把他第七个牙拔了, 那不是要打官司的? 你受的了吗?" 主人看着小魏莫名其妙, 以为我们哪里出了问题或者是来拆庙的, 很不客气地让我们示意我们出去, 继续整理自己的门面.
) ?9 A' Z1 l  ?# |( h4 x5 w
    好象是1991年前后吧, 维信牙科还是转到了海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今的维信牙科已经是全岛开花了.
. x" @. a2 ?% U) Y: Y6 [* I- l
  N* T  T7 m9 `当年之维信牙科已经被今日之新兴大酒店取而代之了
" y/ l0 z$ k! u. m  D9 e0 V! i
4 a& n% v2 d! j7 U. O( S

王骥骏

36.  "去, 要几包烟来抽."
　　　　
　　门面租下来了, 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办执照, 小魏就取了个"三立商场"的名字, 我看了觉得好笑:" 两间门面也不到30平方米啊, 你取个商场干什么?"
' @' s6 @0 y% E+ J4 K, Q: q$ s  V
' M. `9 @1 }2 r3 I0 B4 V　　　　 "以后会扩大的, 你没见三亚的商场不也是30平方米吗?" 小魏信心十足地说.
　　　　
; R2 r8 I& m; [" C" v9 Z　　小魏去到三亚工商局办营业执照, 人家说我们的地盘属于红沙镇工商所, 还要小魏找大东海的所在单位盖章才能去申请执照, 小魏就傻呼呼地去找大东海旅游中心的总经理林瑞丰盖章, 林总很客气地说:"我们没租房子给你啊, 你应该找租给你们房子的人".小魏回来笑着说:"你说这扯不扯, 跑错码头了," 他就要我去红沙办执照.
) b7 }+ l' i, {( [7 x
　　红沙工商所的范所长告诉我需要找我们的工作单位盖章, 还要把租赁合同的复印件押在工商所.
6 u5 o2 N- _. G6 {/ m" N; x　　我们去哪里找工作单位啊, 后来想来想去, 既然我们住在一所, 就是一所的客户了, 应该和一所有关系吧, 就赖上了一所的陈怡斌所长:"我们住在你这里, 就是你的人了, 给我们盖个章吧."
9 m) W! m( K- v" Z　　陈所长是个开心的乐天派, 有名的常青树, 知道我们是无理索要, 但很同情我们的遭遇, 他说:"章我可以给你们盖, 但行不行我可就不管了."

" y5 O5 F+ |7 }3 c　　　　 "行, 只要你盖了章就行," 我们高兴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死马就当活马医吧.我带着盖好章的材料去找范所长, 他说:"今天太忙, 你后天再来."
* @; o. G: R$ s9 V4 I! Y
& T0 @) X0 P! d　　后天, 我又去找范所长, 他说:"钥匙不在, 现在给你盖章得砸锁, 你下周一再来吧."
) ^0 N/ _5 Y: z0 K
　　下周一我早早地去到工商所, 范所长已经在那里了, 我拿出材料, 他接过去, 看了看, 往桌上一放, 说:"去, 要几包烟来抽."
" ~6 i- T& X( f) n7 V
  t( W3 @& V" P0 [: H　　　　 "要什么牌子的?" 我傻傻地问道.
* h! {( y) w& u: l
7 f7 r4 C# _* g7 J4 ~/ _4 @2 H　　　　 "恭贺, 红梅的都行, 不要进口的," 他说.
5 [$ J0 ]8 X7 d; `7 P% Q
　　出去买烟时, 我想了想: 还是买恭贺的吧, 好彩头, 我买了两条恭贺牌香烟回来(四盒为一条), 范所长已经把章盖好了. 我象做贼似的把烟悄悄递给范所长,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怕他面子上不好看, 但他顺手就把烟塞抽屉了, 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当时有点奇怪: 在大陆上收礼都是避开人的, 但在海南岛却是平常事啊, 我们的材料不合格肯定要送礼, 材料合格还送什么礼啊,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狗熊的奶奶是怎么死的了, 已经迟了20年! 笨, 真他们妈的笨! 笨死了!

! f0 Y5 S+ V8 R2 Z* i/ Q5 X: `2 u- {　　拿着盖了章的材料, 我直接去了三亚工商局, 几分钟就拿回了营业执照, 我们是大东海唯一办执照的铺面,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幼稚和书生气!

王骥骏

37. 求职者的交流平台
- Y% w* O) {" v5 G& p　　　　
: ~  D+ `5 @9 \& }% l+ x: _+ \　　我和小魏终于又在大东海露面了, 小严和小潘也不时过来探望, 他们的养鸭场似乎不顺利, 和东方农场的合作也取消了.
　　　　
1 n( s, d  P: {; n( ?1 j　　由于我们就在大东海旅游中心的门口, 所以很惹人注目, 来来往往的求职者也愿意来这里聊天, 探听消息. 当时流传最盛的是: 海南岛要封岛了, 要实行海关管制, 政治上学台湾, 独裁, 经济上学台湾, 开放, 海南岛建省后要清理外来人口, 把没有工作的人直接遣送回去. 4月13日海南建省了, 没什么动静, 4月26日海南省政府挂牌了, 也没动静, 只是感觉来的人比以前越来越少了, 既是来的人, 也多了些理智, 少了些冲动.
' X2 y9 p* c2 s) Q　　　　
5 \0 h8 z, k7 z　　　一种观点: 海南岛是不受重视的, 没人看得起她, 全国这么多省市自治区, 只有上海的JJJ来了, 他考察了海南岛后, 上海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公司和上海电器联合公司投资了海口的马村电厂, 以后海南岛的电可能会正常些, 这是官方资料有据可查的.但海南短期之内是无法发展起来的.
　　　　
7 W3 T6 B* _  {# F　　　另一种观点: 毛泽东搞了大寨和大庆, 邓小平搞了深圳珠海等四个特区, 赵紫阳要好好的搞一下海南岛, 封岛设立海关,拿海南岛做实验, 向台湾学习, 看看到底是资本主义优越还是社会主义优越, 这是民间传言, 无从考证.
" a3 Y: U! n& P　　　　
　　　人的愿望都是美好的, 更多的人倾向于第二种观点, 所以, 坚持再坚持, 是当时求职者的共同心愿.
/ E6 [' ?+ E: C3 Z5 \- o- p　　　　
  G: s+ i4 V& X; I& H　　　记得当时有个宁夏回族自治区永宁一中的老师, 上海人, 在大东海坚持了一年多才走的, 那个小伙子临走的时候还对着大东海恋恋不舍, 毕竟挣扎了一年多, 大东海洁白的沙滩, 透明的海水让人终生难忘.
$ ]' q$ a1 ~9 c# E, P2 |　　　　
" k& v" D7 S  K2 ?* F. W& |　　　坚持不住的走了, 有实力的又来了, 好象是贵州的吧, 冯建川在大东海门口建起了当时最豪华的"建川竹楼", 又一家餐馆开业了.

王骥骏

38.大东海万花筒
6 M" N* ~0 W2 m6 p# R) t　　　　
　　别具一格的建川竹楼诞生了，可能是树大招风吧，开业没多久就被人砸了，好象是砸了三次，记得当时贵州的杨文吉和甘肃的田龙飞还参加了保卫建川竹楼的战斗,一直到冯建川回大陆养伤再回来，建川竹楼就败落了．
% s7 Z5 S# W/ `/ I. B
　　　　　　大东海派出所也挂牌了．　　
) x2 t7 K" @! P& _% s　　　　　　贵州人在大东海开起了黔海饭庄，　好象是都匀的沈老板吧．
8 ^7 U  E* W$ d: {　　　　　　武汉人开起了扬子江书画馆．
2 k  W5 ~( H( }, j) F0 o  N+ E　　　　　　从第四军医大学来的讲师开起了诊所，他后来晚上在海边行走的时候竟然溺水而亡，真是不可思议！！这是我所见到的过海人的第一个牺牲品．
　　　　　　王彤一家，西安市人，自１９８６年底来海南岛，自费育种，妻子王华玲在大东海沙滩上为游客照相，一双子女叫喜儿和ＸＸ，　已经记不清了．
3 t- N. Q4 b' v5 I8 W' C　　　　　　陕西省宝鸡市市委的出租汽车公司，队长姓黄，好象宝鸡市是准备在海南投资的，出租汽车公司是个试探和尝试．　
　　　　　　八达酒家的王经理，好象是四川人，我是分不清云贵川人的．
　　　　　　杨文吉，贵州人，开餐厅和销售五粮液酒，后来＂美蒋特务案＂的始做蛹者．
　　　　　　朱广利兄妹，济南人，从石嘴山来吧，带着一对三岁左右的双胞胎小姑娘，搞修理．
　　　　　　张林，陕西人，当年三亚英语培训的大师，满街都是张林培训英语的广告．大东海旅游中心导游部的创始人．
　　　　　　欧文，湖南人，张林在海南认识的朋友．
　　　　　　张燕，陕西人，和父母从武汉过来开餐馆．
　　　　　　ＸＸＸ，律师，东北朝鲜族人，开冷面馆，夫妻带一个４岁的小姑娘．
9 r, Y& A" X0 X6 [. ^& b8 v　　　　　　刘向光，河南省某报的记者，当时靠照相为生．
　　　　　　杨明辉，沈阳人，个不高，肚子不小，印象最深的是他在沈阳餐馆吃饭时穿着拖鞋举着菜刀追出来砍人．
  F) V$ @4 n. l" h　　　　　　小杨和小刘夫妻，好象是黑龙江人，原来在四方酒家的时候，小杨炒菜，小刘做服务员，后来和杨明辉在一起后，把杨明辉的几万块钱带走了．
' D$ r/ M$ L9 H* S; G& M: }, L　　　　　　老高一家，开沈阳餐馆，儿子高小波．
3 I/ o3 J* X( m% V　　　　　　ＸＸＸ和ＸＸＸ，北京人，搞冰淇淋，记得其中一个在闲聊天的时候问过我：＂你觉得你会干什么？＂我说我只会教书，他却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你比我好，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会做了．＂
　　　　　　老牛，沈阳餐厅吧，后来搞的不错，老牛饺子馆很出名，修成了正果．
! S3 K" b! ?+ r　　　　　　曾理生, 海南人, 大东海旅游中心救生员, 后来是海南潜水界的一面旗帜, 属于修成正果者.
4 m; o$ N- `% O' f　　　　 王X武, 海南人, 大东海旅游中心救生员, 和曾理生同果.
　　　　 小虎等三人, 浙江温州人, 在大东海背着挎包卖眼镜, 有两人已修成正果,现在三亚都是腰缠万贯之列.
! D; R0 |) i" g8 D　　 ．．．．．．
　　　　　　．．．．．．
2 k/ [6 H7 \) v/ i/ n) n* q4 N7 \- [　　　　　　时间在飞逝，记忆里只留下了这么多，也许日后还会有断档的记忆出现，冥思苦想，一时间只想到了这么多，当年在大东海经常见面的就有１００多人，半面之交就更多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就象潮水的退去，慢慢都不见了，这是后话．
" j6 ]7 J( [9 J* z　　
　　                          
  39. 求职者看洋浦
　　　　
1 @# }; ^: B. }6 c　　海南岛建省建特区几个月了, 在三亚似乎就是看不到外商投资的迹象, 只是传言一位台湾李小姐要在三亚新风旅馆的对面(今新兴酒店的对面, 新风旅店早已拆除)建座24层的台湾大厦, 要投资1000多万美元, 但只听雷响, 不见雨下.
' P3 `& u5 Q6 |, p8 R& C! t　　　　
　　另一个可以盼望的就是洋浦, 听说日本人要把洋浦港包下来,开发洋浦. 洋浦港是个天然深水港, 孙中山在他的<<建国方略>>里明确提出要把海南岛的洋浦港和清澜港建成自由港, 日本人早就对海南岛很感兴趣, 一个日本历史学家就说过: 台湾岛和海南岛, 是中国大陆的两只眼睛, 虎视眈眈, 窥视海上风云.所以, 1895年割占台湾,1939年侵占海南岛, 都不是偶然的.
8 l0 j. K0 V0 U2 l: f　　　　
　　谷牧在党的十三大新闻发布会上已经明确对外宣称: 外商可以在海南岛包片开发, 可以承包某些国营.集体企业进行经营, 土地使用权可以实行有偿转让. 这是MM第一次提出大面积让境外商人开发土地, 在这种思路下, 有人又传言台湾要承包海南岛, 每年上交400亿. 但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人家赵紫阳也不会答应啊. 所以, 日本人承包洋浦港就成了最大的盼望.
* |2 l4 q6 B- U' H9 }# [　　　　
& ?* q% E7 i( ?% y  L1 A) A　　深圳经济特区的经济效应震昏了中国人, 所以大家以为海南岛既然是全国最大最开放的经济特区, 那她应该比深圳发展的更快, 可实际上, 在当时的三亚, 什么也看不到, 倒是不少国内企业和个人在海口投资企业或者办公司了.
　　　　
　　　　 三亚凤凰飞机场还见不到影子, 洋浦港的开发就成了人们唯一的希望.
　　　　
　　　　 有的人说: 日本人怎么还不来, 还在等什么, 这么低的价格已经够便宜他们的了.
7 h8 X! w: N" g2 p$ Z
　　　　 有人说: 还是把他租给美国人好, 小日本靠不住, 弄不好就被它给耍了.

　　　　 也有人说: 为什么要交给外国人搞, 我们自己搞不行吗, 我们国内也有不少大企业, 干吗把便宜给了外国人, 给他们那么多优惠, 我们自己却没有, 这不是卖了儿子去招女婿吗, 划不来!
　　     有的说: 这和卖国有什么区别? 也有人反对: 华国锋倒是不卖国, 可他也治不了国呀, 七九年的时候都把中国快搞垮了.

　　　　 但更多的人还是倾向于快点把洋浦交给外国人, 好象洋浦一到了外国人的手里, 海南岛马上就可以飞起来一样.

　　　　 也有人警告说: 最好是到海口去, 那里毕竟是省会, 省会都发展不起来, 还会发展三亚和洋浦吗?
8 _, s! C  p" {　　　　 从洋浦港回来的人说: 开发什么啊, 那里就是仙人掌和石头, 100年也开发不起来.

　　　　 魏明立的观点很有代表性: 就搞个公司, 和内地的国营企业做生意, 只要把当官的喂肥了, 就把钱赚到手了, 你要想法把当官的嘴糊住, 人民币不行还有美元呢! 我就不信糊不住他的嘴.
" w! C4 p3 d. F# y% s0 K! M5 ^　　　　
; s& x& ~" V6 ~7 o0 Q0 v　　　建省后的一年左右时间里, 海南省注册了大量的公司, 也就是人们当时流传最广的皮包公司, 所以, 当时有句话说的好: 在海南岛, 椰树上掉下一个椰子来砸死五个人, 保证三个经理两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