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听一些少数民族的民歌,它们或绮丽,或婉约,或活泼,或缠绵。这是一个民族生活的魂。这里面,蒙古族民歌,又是极具特色的。那个马背上的民族,用高吭的歌喉,演绎着他们的情和爱,策马扬鞭走过人生的一季又一季。 8 V6 J( n ]) W m 《诺恩吉雅》,就是其中极有代表性的一首。5 z/ i1 i& }, o
与《诺恩吉雅》相遇,是在草长莺飞的三月。我找马头琴的曲子听,无意中听到这首曲子,立即不能呼吸,心疼得蜷成一团,却不知因何而疼。耳畔仿佛正吹着秋天的风,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0 U4 M& J" Q4 K' V( ?% Y
这样的曲子,自然离不开马头琴。这种乐器,有倚门千呼万唤的感觉。曲子的开始,是清亮的女子,拖长声音,喊出一声“啊”。像站在高高雪峰上的狼,叫声里裹着雪,四周风声不绝,没有别的生灵,连树也没有一棵。孤独,凄艳,苍苍茫茫。随后马头琴响起,曲子曲折而上,而下,柔软无骨。有种悲凉,像蜿蜒的小蛇,慢慢爬进人的心里面,在心尖尖上打转,嘶嘶。上是蓝天白云,雪峰高于天齐。鹰也飞不过。下是茫茫草原,与天相融。马也跑不到。关山重叠,道阻且长。 ! m' w7 [ a {4 L 曲子的背景,令人唏嘘。传说有这么一个美丽的蒙古族姑娘,名字叫诺恩吉雅。她是王爷的女儿,国色天香。长至成人,被迫出嫁到远方。却没有向往中的爱情,所嫁男人在她新婚不久,就撇下她外出,经年累月不归家。她独守空房,异乡的天空下,连呼吸的空气,也是陌生的啊。她思念家乡,日夜哭泣。他们家,有个很会唱歌的马佗,很同情她的处境,就日日唱歌给她听。这首《诺恩吉雅》,据说就是这个时候被唱出来的,而后流传开来。' X! F3 H4 c9 g+ v p
歌曲悠悠又幽幽,是“薄雾浓云愁永昼”,又或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惆怅,凄婉,让人愁肠百结。“老哈河水长又长,岸边的骏马拖着缰,美丽的姑娘诺恩吉雅,出嫁到遥远的地方/当年在父母的身旁,绫罗绸缎做新装,来到这边远的地方,缝制皮毛做衣裳……”,一匹马,就这样把美丽姑娘,驮到遥远的他方,大好年华,成了栖落在衣襟上的一朵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我且听且息,要若干次地游移了我的目光,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才能止住心中的疼。我的窗外,春光正明媚。树长叶了,草冒芽了,万物在复苏,一派的欣欣向荣。而诺恩吉雅呢?她还锁在深院之中,生命里的春天,成了她一生遥不可及的梦想,年华在孤寂中,一日一日剥落,像门锁上剥落的漆,斑驳的,都是伤痕。/ H3 k+ U( Z4 G" a; i# @/ ~ v
这是一个女人深切的悲哀,爱不能作主,恨亦不能作主,一生再怎么努力挣扎,亦泅渡不过自己的命运。好在那样的时代终究去远了,再深的庭院,亦锁不住一颗女人心了。 3 n5 ]1 t: S+ e w; |9 @$ v/ E, X4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