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有这样一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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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位母亲

　　作者：周光达

. J2 Z; x6 ^0 J; A% R8 W- V　　大约在2006年9月的某一天，我去一家医院的血透室帮忙，同时了解尿毒症
患者的病史。其中有一位病人让我永远也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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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于海敏，家住天津宁河县。丈夫是个种田的农民，加上两个可爱的女儿，
8 n5 e3 X; ?8 z. Z9 e. e* y原本有个美满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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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x* v$ L* s0 a$ Z' |　　可是2004年于海敏突然病倒，得了脑出血，血压高达240/120mmHg。所幸没
有留下后遗症。但却因高血压动脉硬化出现慢性肾功能衰竭，逐渐发展为尿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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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K! Q3 R. Z. P% L1 ~0 n/ G3 l　　于海敏说：“为了治我的病，丈夫不惜一切。人家出个道儿，他跟着就去买
来一大包中药，刚吃一点就扔了。共有5-6次有人这样指道儿，总共扔了有7-8千
5 Z: x- o1 g2 \0 z# |: f6 {; _, B, q元，丈夫都傻了。（喝那些中药也有‘管事儿’的时候，肌酐700没长，可是一
感冒就完了。）我急了，不治了，不给他钱了，透析去了。就按天活着，活一天
算一天吧。”

　　原来，是她自己决定中止喝汤药开始透析的。在这家医院透析透析器可以复
! a0 f) K7 F, H* l( G; Y7 Q3 c用，一次透析200多元，于海敏每周透一次，也比喝汤药便宜。她已血透治疗4个
9 R1 A+ w' K  b8 n. z/ Y6 O半月了。就这样还能凑合维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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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于海敏说：“为看病总共借了4万多元，现在还不上了，谁还会给呢？
孩子他爸原来种地，给人干活盖房子。刚要干就跟着为我治病，到家他就得做饭。
* l# e0 ?/ a5 f4 q2 j3 Z: o我还没死他先死了。没啥指望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1 L- D9 O8 l+ N- L1 f  k　　“有孩子就有希望”。我劝她，尽量不让泪水涌出来。于海敏告诉我：“大
女儿今年考上了安徽合肥一所大学的什么环境班。学校和电视说的不一样，不给
贷款。这次是从娘家借了6千元缴的学费，下回也坚持不下来了。她打来电话说
. y: f* F2 R: L, a( }5 C不给贷款，借钱又还不上，就不上了！还有吃饭呢？乡里村里也不给补助。他爸
' ^6 C4 x. F% x8 l' v1 a7 \, Z嘴笨着呢，不会求人，我没死他先死了。”

　　我们的医疗怎么了？我们的教育怎么了？于海敏的女儿是学习环境治理的。
# W: ~& `5 o' s# S可是他们所处的环境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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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o2 T7 e: I, A5 H　　她躺在病床上，边透析边述说着，泪水湿透了枕巾和被子。红色的血液悄无
声息地流过透析器，清除了毒素，又回到了她的体内，就像唯一的亲人在安抚着
她，勉强维持着她的生命。

　　以后我去那家医院，很少碰到于海敏。关于她的事，主要是从护士那儿听到
的。

' E& |! k6 q" y1 ?0 }0 Z　　护士说她的小女儿聪明漂亮可爱着呢，就是8岁了比同龄孩子长得矮小，因
) d5 B* G, w3 D5 k. i为缴不起200多元钱没有按时上小学。因没钱买课本被老师瞧不起，矮矮的个子
) m- \3 \0 V" [* y1 p( d% j让她坐在最后一排...

: S7 D* L# E. \$ N　　护士和病友都同情于海敏一家的遭遇。他们把免费为病人提供的牛奶和烧饼、
- j" K8 J0 r1 m% ]8 N2 }大饼送给她孩子，有的还从麦当劳买来孩子从没吃过的食品。孩子总是首先跑到
母亲跟前说：“妈妈你吃你吃。”多懂事的孩子啊！护士李利送来孩子穿的衣物。
3 j4 x# k+ l8 c  ?$ k护士小王对我说：“我给了于海敏100元钱，解决不了什么。在这透析的都挺困
6 g! k/ g( ~1 @) Z% x/ z* b难的，主任，你就替我保密吧。”

, j3 {' h7 b. g2 H0 v　　2007年初，透析器不许复用了。透析一次涨到350元，这对于海敏无疑是雪
上加霜。现是决定延长透析至每10天一次。后来丈夫打算将小女儿送人。孩子知
( `! V: g2 P' F  f7 W道后哭着喊着：“我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我听话，我什么也不要，千万别给
& _9 p# ^  o4 T7 X我送人啊！”天下做父母的听到儿女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谁还会舍得呢！

　　丈夫终于和妻子说：“咱们只有卖房了。”于海敏知道多爱她的丈夫，爱她
的两个女儿，爱他们这个家。这个家怎么能没有房子啊。她很无奈，却很平静地
做出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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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l: H3 j4 A3 M+ S- T　　那一天，于海敏又来透析了。这一次大女儿放寒假，是姐俩一起陪着妈妈来
% L2 M, Y2 j9 t' {7 K* G7 q9 e的。大家照例送东西给孩子，孩子还是让妈妈先吃，都为他们的团聚与和睦而高
兴。殊不知，于海敏背着两个孩子悄悄告诉护士，她就是要等大女儿回来，做最
后一次透析。并说谢谢护士，下次不会再来了。

6 B: e& \4 m2 L, p　　后来听说于海敏回家后不吃不喝，拒绝再来透析，也拒绝一切治疗。为了小
3 C6 D( ]: ]+ i! j9 F$ k女儿不送人，为了大女儿能上的起大学，为了不卖房子，为了亲爱的丈夫和这个
温暖的家，她从容地选择了放弃。整整过了二十天，于2007年2月18日，正是这
8 L4 I3 P5 S& c一年的春节那天，当家家团圆喜庆的时候，她永远地离开了她的亲人，离开了这
* `, b7 ^5 Y; Z3 D6 t个不知是应该爱还是留下恨的世界。享年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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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8 ~' D7 o1 p' u　　今天是2009年母亲节。谨以此文悼念我的一位病人，面对百般无奈承受巨大
苦难而做出了无畏牺牲的伟大母亲——于海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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