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0)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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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没有太大的勇气去听京戏。在北京的这些年,渐渐一般的餐馆儿也不敢去了。
9 P6 W; ^% ?* o这2种地方,只有人声在打雷,倒让我忘记去那里是要干什么。3 Y, f; z# x M' ?
中国人的力量,有一些是来自于“闹”。4 ]) T2 K6 H- Q) s- I
我在想,例如京戏的闹,就是中国人的故意。" u) E) S2 ]' p" ]9 B$ Z& A; ~3 A
除去程砚秋演唱的多云不晴,其他的剧和人,都能引起普遍的热闹。$ W' r5 r" ~2 w- i S$ k. c9 i
我有一次是跟着进了老舍茶馆,实际也就是进了100年前老舍的茶馆。在翁翁的闹唤中,我去追捕台上咿呀的细声;正当我听见一连串升入云霄的高昂时,就有几十个冒着蒸汽的脑袋突然地在眼前弹了起来。这时,我明白,他们是受了感动。于是,剩下的涨红的脸就要狮子一样的长啸一声,还有会猫头鹰的本领的,就要呲着牙去吹一个哨子------这样,全场的沸腾会达到百兽狂欢的热点,如还要发现欢乐,就能看到一些躲在四边的伙计,正在呼啸地去扔出一些白毛巾-------在这些热气腾腾地飞行物当中,落荒跑掉的,就是我。
* X. L) i. C5 K以后还在吃的活动中发现了中国人的不同。
* R/ ?6 w# ?* s. i4 Z" \1 _! r# ]# u那就如“闹”字所象形的,“门”里定要端出一个市场来。而英文的“RESTARUNT”则告诉,“REST”是第一。这么一看,2国人民是怎么也吃不到一个碗里的。
- \2 k2 O# |+ d我在北京,见识过金鼎轩的人声鼎沸,东直门的密密麻麻,朝阳公园的人仰马翻。有着这些地标餐引的“先进性”教育,等而下之的也在诉求门庭若市的商业欢乐。
6 j; ]* g/ P+ p在中国的各个金百万我基本是听不到同桌人的说话的;北京的各个大鸭梨都差点儿让我耳朵失聪。从不吃火锅的我,还听说在各个小白羊,常有几十双筷子插进一个锅里争先打捞的豪华场面。。。3 ~- n0 P2 Y, H7 a$ {, A# e
但北京也有拯救我的地方。" c! `' `6 M3 Q3 a
日餐可以保证耳朵的安全。当然,您非要到东安市场那儿搁去日餐,耳塞子的钱您得自己出。
/ f. s, m6 v# L5 ~ a0 Z3 Q日本人杀人的时间虽嗷嗷乱叫,但吃饭时一般很宁静。我喜欢日餐馆那些安静的碟子,安静的咖喱和安静的寿司。" ?/ `# A9 g1 l+ u4 v3 n6 f5 u1 `: V: \
有时我在等着下一个寿司悬念时,就去看那个做寿司的手。做寿司的手也让人安静,它给劳动一些艺术上的强调,例如,它把金枪鱼并肩摆在饭团上,让浅的红色去说明清香的白色。。。4 C4 s& D* G; N4 X7 D" j3 i
那就说,我们的邻居要吃得比我们安静。
8 k( j H7 e" v ^4 u8 k洋人毛儿多味儿大,长久以来就发展了“PRIVATE ROOM”的概念。大家离远一点儿,安静地消化食物。如果一定要凑在一起,就尽量使环境安静一点儿,让别人能听到自己的话,4 Y" _* D/ \1 R5 h' Y& F$ \
我们中国人从农耕过来。几十年前还在饿肚子;目前多有庆祝拥有食物的喜悦之情在其内,算是情不自禁的闹。. b: e# |$ l/ @ N8 N$ w
那么剩下自觉的闹的,就是和烟枪和裹脚可以并列的荣誉人士。他(她)们的扯着脖子和热闹,算是对食物的惩罚,也算做对共享饮食空间的人的惩罚 -------只有欢快地吼上一吼,别无它路。3 t% B% l: j, Q9 f0 e9 y
我想找几条吃的出路。
9 O, ?! h' l% a: |; e台湾的茶餐厅是一个;在上海被叫作“一茶一坐”。你在茶的空气中可以放低一些交响的心情。食物很清淡,不会支持你有蹦高儿的动物性热量。最重要,它能让你安静地去吃东西;安静地听别人讲给你的话。
2 V' Q7 G+ T+ R- e% A4 j北京的杭州和上海菜馆消停一点儿。去那的,文化程度一般能超过初中二年级。而且价格稍稍贵一些;花了钱心疼,不去的人多,于是清净。; F2 h" B) G# R) \$ _/ i* E8 I" }" I4 B
西餐馆没法儿吃饭。京城2/3的西餐馆味道先是不对;对的那几个价格是谋杀的性质。但大部分西餐馆可以说几句话。
* X" t5 s/ C7 |北京缺什么,缺消停的吃着风味儿的餐馆;水煮鱼来了,满大街都在水里煮鱼;又一说,水里不要鱼,只能留头了,然后又全世界的鱼头瞪着你,表示着自己才是刚刚的新贵。
3 z( Q# Q: ~: u8 H( t5 F那怎么办。
' r2 @1 x5 z7 \4 O我只有选老北京炸酱面和日餐。: a/ C+ r4 v+ h7 B6 f9 G. L* y
我把酱,把萝卜丝儿,把豆芽儿,把黄瓜丝儿,把手杆面,把乱哄哄,搅在一起,胡噜胡噜,5分钟,走人---------我吃饭,是为了不去想食物。
' q% x6 }! u/ b; b6 l, z或坐在洁白,窄小的日餐店,看一个一个白色的米团站在转盘上,这个时候,我终于在闹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丝静的尊严。。。* u! j! d( _( l& D0 B
能安静地吃饭,是中国人的第一步。0 P) B$ o3 b' z&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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