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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34岁的卡森•布洛克(Carson Block)过去五年一直在中国碰运气。凭着能说一些中文普通话，他干了一年律师，帮一些对冲基金和他的父亲（一位美国投资者）做调研，甚至还开办了一家自助储存库公司。他在2010年6月推出一项名为Muddy Waters Research的网上服务，其后他的事业似乎渐入佳境，这项服务就是曝光他所谓的一些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小公司的错误报表和欺诈行为。0 r7 ]4 z3 [, p5 Q% o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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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F2 y$ r3 x) l6 h卡森•布洛克(Carson Bl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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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I# K9 W9 X' c( L1 j& O通常，这些公司通过与美国的上市壳公司合并获得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上市的资格，这种做法可以使他们钻监管的空子。去年夏天，《巴伦周刊》发现，许多通过所谓的反向收购交易借壳上市的股票表现糟糕，在2010年8月30日刊登了一篇题为《当心此类中国出口》(Beware This Chinese Export)的文章。目前，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正在调查这个可能被滥用的借壳上市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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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 k% |9 C去年夏天，布洛克发表了他的第一篇研究报告，称东方纸业(Orient Paper, ONP)虚增收入并挪用资金，此后，投资者抨击了他的策略和可信度，这家公司对他的说法也予以否认。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此后他又发表了关于另外两家公司的负面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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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6 d$ x0 T4 N在每篇报告发表后不久就卖出这些公司股票的投资者获得了两位数的回报。布洛克的第二篇报告所针对的公司绿诺科技(RINO International, RINO)承认了Muddy Waters 所指的一些违反监管规定的行为。该公司的股票于去年秋天被摘牌。 H+ l+ i/ H) C# f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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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在最近一次到访纽约之际接受了《巴伦周刊》的采访，探讨了他的相关建议以及反向收购市场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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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一言以蔽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b Z4 d- ]% M& t, b
+ R1 k2 S; H9 c/ V4 L" ] [布洛克：我的工作就是曝光我所认为的重大欺诈行为，以免他们从投资者手里吸走更多资金。: S' E5 Z* z( p) f* l4 _
* d3 I5 C: z7 H8 Y9 r《巴伦周刊》：为什么你决定留在中国工作，并最终选择关注中国通过反向收购借壳上市的股票？+ @" b9 @4 v% B& m
: P& h0 N: j) O布洛克：刚进法学院的时候，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会学以致用。但最终我爱上了法学院，我确信这段学习经历能使我成为更优秀的商务人士和更好的企业家。在2005年从法学院毕业后，我来到中国，因为我发现这里将给我提供更多的创业机会。我选择了上海，原因是我认为这里有关法律工作的机会比较多。我偶然发现了一只有重大欺诈行为的股票，这恰巧是一只通过反向收购借壳上市的股票，这就成为整个Muddy Waters 传奇的开始。! N2 L/ L( Z1 V' ?3 ?3 c! Q
8 ?! Z5 q) d8 l' Z! `7 N《巴伦周刊》：你如何定义欺诈？" N- M$ x9 G5 C/ _& p
% n6 x1 | C9 x1 {布洛克：我曝光的那些公司的实际收入不足其申报收入的50%，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统计错误的领域。欺诈是一种以偷窃为目的的主观故意的重大欺骗行为。这不仅仅是在会计处理方面过于激进。如果一家公司每年的收入是1亿美元，声称自己是一家制造商，但实际上却是一家外包生产商，这也是一种欺诈，因为这可能意味着这家公司的利润率或与其宣称的数据不符。/ Y+ T" @. g/ b- t" I'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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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那些错得离谱的公司报表，例如将收入虚增一倍、两倍甚至更多，以达到从股东手里圈钱的目的，这样得来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将被管理层侵占。另外，在某些情况下，欺诈行为有助于人为地抬高股价，管理层将趁机抛售股票获利。9 x7 K5 h( s4 [/ D/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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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你会卖空自己在报告中曝光的公司股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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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是的，我会在发表报告前进行相应的投资操作，正如我所披露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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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W" ~$ A. x S《巴伦周刊》：美国投资者需要了解中国反向收购借壳上市公司的哪些资讯？6 L, l3 [ q- F4 c; x) q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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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如果某件事情听起来太美好以至于不像是真的，那么实情往往正是如此，即使在中国也不例外。你要明白这其中存在利益冲突。那些本该保护我们免受不法活动侵害的一些法律、银行和会计监管部门实际上还接受了那些可能正在从事不法活动的公司交纳的费用。因此，我们要持怀疑态度。从本质上讲，我并不是建议避开所有通过反向收购借壳上市的中国公司，但如果你不能亲自检验分析师的研究结果，那么还是不要在这个领域下太大赌注为妙。这个公司不仅距离你很遥远，而且还是从属于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语言和法律体系。许多分析师还未能正确把握微型中资股这个领域。我们要花费两到三个月时间来观察一家公司。传统的投资银行分析模式不能真正支援这样的研究深度。如果你是一位追踪20档股票的分析师，肯定没有能力去深度研究每档股票。在这一点上，美国与任何新兴市场没有什么不同。美国投资者习惯了监管，然而发展中市场还缺乏这一点。+ {2 H7 {( y" H" V. V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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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你最近的一篇报告是关于在巴士上安装电视及出售广告的传媒公司中国高速频道(China MediaExpress Holdings , CCME)的欺诈行为。你在中国展开的资讯收集工作揭露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会怀疑这档股票？0 s) y! c+ B3 T- D: l6 t8 X: ]
. f0 L9 {1 O7 |, J! D布洛克：我们的研究表明，这家公司在呈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备案档中将其签约的巴士数量虚增了大约一倍，而且它所称的规模最大的那些运营商合同实际上并不存在。截止1月份的媒体数据显示，该公司的签约巴士数量不到其声称数量的一半。我们随后通过电话联络到一位元销售人员，后者证实中国高速频道在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备案时将巴士数量虚增了一倍。（注：在2月7日的声明中，中国高速频道否认了布洛克的研究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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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Q, |' j% C我们的研究还显示，有关中国高速频道观众的统计数据对广告商不具有吸引力。该公司的目标客户属于中国最低收入阶层，对价格非常敏感。而中国高速频道在年报中声称许多乘客的收入高于平均水准。# I2 `5 @0 _- o O: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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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Muddy Waters 的代表和他们所采访的传媒股买家之间有可能存在沟通不良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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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5 r6 ^3 \- {0 O布洛克：我们根据中国高速频道运营子公司的名字和股票的交易名称展开询问，还描述了其业务模式。这家公司在城际巴士上安装液晶电视，并出售广告空间。接受我们采访的传媒股买家都很熟悉中国主要的户外电子传媒公司，但他们都不熟悉中国高速频道这个名字，甚至也不了解在城际巴士上安装视频广告这一概念。他们都很熟悉中国其他的市内巴士广告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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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自2月2日、也就是你公布报告的前一天以来，中国高速频道的股价已经下跌了21%左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状况？% V! L9 R2 A! i5 [( Z- i2 L
1 n* K* a: t V7 f4 {* K1 T布洛克：该股接下来的走势取决于审计公司的行为。如果审计公司在财务报告上签字，那么股价很有可能重返原先20美元以上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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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如果审计公司不签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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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_2 I0 v2 i$ @( N布洛克：那么股价可能还会下跌很大幅度。7 s: R0 U |( D2 f k( `# V
% a! _4 f7 G* _, g《巴伦周刊》：通常审计公司在反向收购过程中扮演什么角色？: M/ p% s! B& k. G$ m
& Z3 V% f' t' p( r布洛克：在很多情况下，美国上市公司及其中国附属公司并不拥有中国运营公司的所有权。他们只是达成一项合同安排，要求这家中国运营公司将其利润以定期付款的方式转移给美国上市公司的中国附属公司。如果付款没有发生，那么累积利润就一直不会被转移到牵涉美国股东利益的公司架构中。这应该引起审计公司的警觉，因为这可能是管理层打算抽干公司资金的一个信号。但是，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Public Company Accounting Oversight Board)似乎并不能保证审计师确认这些付款。这是一个尚未被曝光的重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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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曾经和你谈过你的研究和相关策略。该机构需要怎么做才能保护投资者免受反向收购借壳上市公司的欺诈行为侵害？" d1 g7 p1 F' W/ t* E) z+ S
6 B+ Y! `" J: a- h! X布洛克：中国的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State Administration Industry & Commerce)存有企业注册数据，其中包括那些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的注册数据，这里面包含财务报表、股东的相关记录、向企业出资的情况、有关租赁或购买物业及许可证的资讯。这是一座关于企业历史以及企业与其他人和其他企业之间关系的宝库。非政府机构（包括来自其他国家的任何公司和个人投资者）可以委托一家中国的律师事务所调出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的数据，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这方面却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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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8 i6 F8 ]1 h+ E《巴伦周刊》：在中国大陆或香港上市的中国公司中，欺诈行为常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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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_9 a- X" F# i+ g# |1 L, g布洛克：从总体上看，这种现象将会越来越少。也许会大大减少。这儿有一个美国所不具备的相当强大的遏制因素：金融犯罪可能会被判处极刑。如果你是中国人，如果你的公司在中国上市而你欺骗了中国投资者，那么面临的风险要比欺骗美国投资者大得多。4 f, ^! `, A5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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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为什么你不寻找那些值得买进的好股票？为什么要专注于卖空小公司的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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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4 W; P1 V8 Y* o& h布洛克：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当中也有一些是相当不错的，预计今后我将会对一些股票发出买进建议。但是，就眼下来说，在美国上市的微型中国公司当中存在大量欺诈行为，现在到了清理他们的时候。这么做将使那些正经的公司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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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W" G. o$ |5 `1 z! a《巴伦周刊》：那么，正如你所言，谁将扮演这个清理者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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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w- W布洛克：卖空人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展开调查。美国国会也将在某个时候召开听证会。在美国和中国，有不少人勾结起来合伙将这些空壳上市公司带到美国。这种日子可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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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m9 N5 v0 x; \+ C# s* h《巴伦周刊》：有诽谤者指控你是一场大规模卖空阴谋的一份子。/ g* v9 r5 J4 X% x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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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克：有些指控认为我和其他发表看空报告的机构勾结。实际上我没有和其他任何发表看空报告的机构合作。我不会讨论客户要求我保留的问题。- l- k) [+ q9 ^/ \4 l0 @2 |' R
! W- i J5 z' @5 J6 t9 C《巴伦周刊》：你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吗？& h, h2 ]) W$ a- h' J& B
! `; \- I4 p- C3 f7 Z5 m) s布洛克：在中国我和很多人一起工作，不过不是每个专案都是如此。我们试图阻止企业管理层谋取成百万上千万美元的非法利润，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人们通常都无法以轻松的心态来面对。保护研究人员是最首要的任务，因为他们比我更容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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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你从中国的“资本主义”当中得到了什么经验教训？, U3 ^4 ~* s5 Z& }
6 e) B" p: W5 b" [% A% P" h布洛克：我过去常常认为，当某个国家发生政治变革（也许是旧政府倒台或新政府刚刚建立）时，我们可以带着钱、经济学理论和MBA教科书去教他们如何像资本家那样做生意，然后我们也可以挣钱。但实际操作起来并非如此。每个社会都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因素，这些因素决定了各个国家或经济体相对优先考虑的问题。今年我将对中国股票发出更多做空建议，还会发出一些做多建议，但我还会进一步加强对其他新兴市场的了解，包括拉丁美洲。4 v/ W3 r6 A5 P0 q. p+ n/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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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谢谢你，卡森。 N) w5 o1 R' X* z7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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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译自巴伦周刊(BARRON’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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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3-25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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