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0)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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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bjhmdysh& c- o! C x8 E# M/ v3 V
5 Q$ l! \4 S, ?0 H咏生生长在北国的一座工业城市，十八岁去上海上大学是他第一次离开家庭出远门。 3 n+ y2 h* u4 ^2 `" U
咏生小时候得过哮喘， 哮喘曾折磨得他十分痛苦。 有次中学校际篮球比赛， 咏生作8 F' C3 b' g7 k0 M
为主力队员自然要去。比赛结束时天色已晚，不巧路上汽车抛锚。 那天下大雪， 挺冷: G8 Q& H2 k1 k( @$ T2 s
的。 汗湿的衣服还没干， 裘咏生躲在车里几乎冻僵了。终于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0 A2 A" o6 a# X$ e; K* c
了。 可能是比赛太累外加路上受了凉， 那天夜里他的哮喘病突然发作，躺在床上张大% o. }. K! s* P- ~! u, {2 ?
了口却喘不过气来。 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被缺氧的痛苦鳖得发紫。 当时外边下着大% N( s1 p1 ]0 X; ?
雪，母亲急得一边哭一边催父亲想办法把咏生送到医院。幸亏住在几幢楼外的林医生半3 l, j* Y4 a+ U, E
夜赶来， 她让咏生平躺着尽量放松，自己冒着鹅毛大雪，骑车来回一个多小时从单位
, ~% G; {8 { _的医院里拿来了药品，缓解了咏生的病情。那次过后， 被吓坏了的母亲每当逢年过节1 T- K) j* x1 l/ z6 |; A
， 一定会赶个大早去庙里烧香拜佛， 几十年也没落下过。8 ?( {6 v( Q(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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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咏生的哮喘病虽然也发作过三两次， 但都不太严重。 后
+ B9 |* P q' A来咏生常常自备些药物。说来奇怪，不知为什么多年后回想起生病的情景， 咏生脑海
6 h/ j" t5 A& s9 @' }里印象最深的却是康复的那些天每天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到日当正午, 呆在暖气充足2 |6 E, q2 z3 x. S. G" D; `6 K
的室里，隔着玻璃看着窗外银色的世界， 倒挂在屋檐上的冰棱告诉他外面依然是零下
s6 r- {9 d' T二十多度的严寒。 他永远不会忘记妈妈端上一碗热汤， 喝下时透彻全身的温暖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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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W/ t* u4 i研究生毕业后咏生曾在深圳工作过几年， 岭南夏日湿热的天气令咏生觉得透不过气。& c/ f/ o* I6 A/ P; T
那时条件不好， 上班得骑自行车，每天回家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对咏生这个东北人
" h" _$ }/ ?; G4 E! t/ F来说， 湿热的天气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除了上班的日子，咏生宁可无所事事躲在家里
! G8 A" h3 T3 k# u" b，也不愿出门每天去挤一身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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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咏生终于得到赴美签证后，兴奋之余和艾竹来到海边的沙滩上任凭初夏毒辣的太阳晒' X. g5 _$ X) b1 y7 L6 D4 p
得皮肤通红后跳进凉凉的海水中泡个痛快。 那随心所欲冷热交替的感觉，让咏生对生' W h3 o+ J4 T; h
活充满了信心。 天国中的灵不知道什么是冷热， 天国气温永远是那么适宜。 天国: s9 T- S6 @; \8 Z% c; `
没有昼夜没有四季，气温不会改变的。 天国中的灵不知有冷， 不觉有热。 久而久之/ I8 A& W7 l3 ]
咏生忘记了温暖的感觉和凉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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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q8 S5 }+ |6 H在咏生取得美国签证离开中国前的那段时间里，他辞去了在深圳的工作回到了东北老家$ U3 `; r, ?+ O( l h4 e
。 那些天咏生的心情格外轻松，他每天睡到日当正午时起床吃个早中饭， 找朋友打一5 y& M7 t( t" @3 B5 |" \# o% M
场篮球， 浑身大汗后去直接去澡堂泡个澡。 在冒着腾腾热气，能把皮肤烫得发红的水( L/ r6 y8 N& _# W8 p. A! J Q' k+ b
池里， 咏生常常是一泡就一个多小时。 起身后找人擦擦背， 泡上一壶茶， 在澡堂里* z+ e3 F% \+ a! i1 z
打个瞌睡。 旁晚回家时咏生觉得神清气爽和浑身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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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S% f$ e F$ \! G咏生是颇有些运动天赋的。他不但篮球打得好， 而且也很喜欢骑自行车飚车。他喜欢1 [' Z, a( O4 \; q. m
骑着自行车从高坡上加速冲下时两耳生风的感觉。5 r+ i2 ]: V: _3 q$ j0 n! o! w% b% n
2 Y3 A6 m7 n# f+ X L! O4 N咏生在深圳工作时出过一次交通意外，他骑着自行车从一座高桥上快速冲下时撞上了一
$ e: B4 l" ]7 y6 C+ q辆闯红灯的汽车。 咏生摔得小腿骨折， 医院手术后住院一个多星期。那时正值夏秋之
( r- J, g' g8 |1 t间用电的高峰期， 时常限制用电量。 而且那家医院条件不太好， 病房里空调不足。
+ V8 ^+ N+ x8 Y) p. k% e9 _咏生热得浑身长满疮疤， 伤口没长好之前又不便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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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 C! z( ]0 n等两个星期后手术伤口终于拆线的时候。 咏生的头发早都黏成一簇簇， 用手一摸油油
9 ?( N. V" @4 l. F4 c一团团的，身上更是粘糊糊臭烘烘的。 他每天换两次内衣裤还是浑身不自在。 用手在: V* [+ l$ ^" V1 h, E
身上随处一碰， 就能撮下一个大灰球，小的也比黄豆大， 大的有如花生米粒般。 伤. g' R" b* F" f! u8 [% y% {
口拆线后咏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冲进澡堂，他仰起头对着从淋浴喷头中冲出6 M, ?; k. a, B, X
的水，任凭水流拍打在他的头顶和顺着身体流下， 觉得那简直是生命之水， 他站在喷& ~8 o6 G: S3 t* S6 D3 ]2 I9 Z
头先， 尽情地享受， 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他用洗发精沐浴乳把头发和身体前前后& f' ^3 C7 {+ D; d4 F+ n
后洗了十来次，反复地抓挠直到撮下身上最后的一丝污浊。 当他终于披着毛巾走出浴
% R6 G6 p2 e5 ]室时， 身上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在终于摆脱了污垢的窒息而拼命地呼吸着。$ a) W2 u1 q! L; c%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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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咏生成为基督徒抬头仰望星空盼望时， 却也总是会想到那从喷头里冲出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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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中一尘不染， 灵永远是那么干净清洁， 可不知为什么咏生却无法生出那种清爽的3 y, ?& x1 I% {$ Y
感觉。 难道没有肮脏也就无所谓清洁吗？咏生也不知道答案。. b( i1 N; e2 s* ^! q( \( @- T
' q3 h8 }& S6 q' J$ h2 d咏生在天国中游荡了许久后，逐渐厌倦了天国的花天国的海天国的树天国的钻石。他最) Q; F$ ]; G9 p" y
想做的就是躺在天国树下，愣愣地盯着天国那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他希望永远不受* ~! ?# s! J: z
打搅地这样躺着。 在咏生的眼里， 高大的天国树树干和茂密的枝叶逐渐变成了一朵巨 i( E* w( M j( p7 }7 ? {
大的蘑菇。 大蘑菇让咏生想起他在佛罗里达家中里后院烧烤的情景， 把蘑菇、青椒、+ z/ ~* t; ~+ [3 g4 w& _ C3 X
菠萝和猪牛羊肉块相间地在竹签上串成一串， 涂上烤肉酱时放在烤肉架上烧烤。等烤- F3 F" t! e- { \
熟后他一手拿着肉串，品尝着依然清脆的青椒外焦内香的肉块， 一面大口喝着冰镇啤8 Q/ W5 k/ Q% f
酒。咏生咧咧嘴咬咬牙， 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流出， 用手一擦了擦嘴边时却什么也
- p8 Y1 ^2 M3 w! o" B! n; }) X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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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主的大爱，万能的主父让我们在天国见面， 阿门。请问您是裘咏生吗？”， 一
$ I& I) H! O$ p9 V9 E- n' Y个看上去一百多岁的小老头， 身高大概只有咏生一半的灵站在咏生的面前。 那灵看去
! V/ R8 t1 F8 ^: t, w( O很像是土地公却十分精瘦。 “阿门，”咏生从肉串上咬了一口羊肉， 边嚼边说， “+ Y' N6 [: L% o, B& p3 n
感谢万能的主， 我是裘咏生”。+ w+ |1 u$ F6 I, `/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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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灵愣愣地看着咏生上下牙床不断咬合，却无论如何没能想到咏生正啃着想象中鸡腿。
: W$ }, k6 N/ g! c8 ?$ L* D那灵告诉咏生， 他从天国的记事簿上看到咏生原来是他的38代祖先。 他身上有着咏9 X1 X, f5 s) z8 Y X+ d
生不知多少亿分之一的血液。 咏生抬头看了看那个灵，伸出右手对那灵说， “原来是
+ ~' D& k/ Q' } c# e我的重孙， 先吃了这只鸡翅膀。 ”说完继续低头啃自己手上的鸡腿。 那灵不知如何4 V: s: `+ f; ?
说起， 于是悻悻地走开去。 咏生见那灵走得远了，微微一笑说道， 你不吃时我正好& }9 e% i! B: J- W- |. w
自己享用。 把那只递出去的鸡翅膀拿回来塞进嘴里时， 才发现原来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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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N! `+ k0 ? p' R+ z* r0 |咏生开始讨厌那个三十八代孙打搅了他的白日梦。近来咏生总是被许多灵打断白日梦，
2 V' L# d8 P9 Y/ {3 r7 W他觉得不耐烦。 他逐渐理解到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灵在祈祷园中祈祷？ 因为灵芝那儿
5 V' E y0 \: f7 p4 e* N1 m可以不受打搅， 起码能痛快地做个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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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Y# V! b+ L天国中没有私人领地， 没有隐私。咏生想起了他在佛罗里达州五房三车库的独立洋房* ?5 C0 Q- B: I, Z6 U- m( @
， 大大的后院， 把车开进车库后关上车库门便无人打搅。回家后穿上拖鞋光着膀子，6 {5 R0 J; Y- U- t( U: U
躺在沙发上看看报纸电视。 唉， 天国中会有一块不受干扰的私人天地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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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0-10-20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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