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鲜花( 32)  鸡蛋( 0)
|
加国感受:移民到异乡,幸福哪去了?
5 m+ I6 R/ [/ l8 k2 j# X, s4 W1 q上海侨报 2009-06-18 19:32:21# u) p1 Y% {& F) D
( l0 |6 T2 `1 u" ?; N' P" | P+ y 加拿大民意调查机构发布的“多元文化调查”结果显示,在加华裔新移民幸福感亮起“红灯”。那么,是什么削弱了他们的幸福感?记者采访了三位上世纪90年代以后赴加的新移民。
" R; s: H. Q' ?
3 Z/ D/ }$ w* ^. C3 [" V8 T 我被父母“绑架”到加拿大
; @' }3 Z# s% a: F' f
6 c5 s4 U( y/ G 橘子,18岁,2005年随父母移民加拿大,现居多伦多% n+ Z, l, E1 t* }4 Q* }+ ]' g& z2 J
: N5 Q9 C2 `" Q4 C4 V" T4 k U' k 2005年,橘子随父母坐上飞机时,去往一个全新国度的兴奋掩盖了隐约的惆怅。“那时我十四岁,稀里糊涂的,有点像被‘绑架’到加拿大的。”
8 P& t, U# `' C6 L# B1 I) q, I7 T% b5 I' E3 O/ L% G
加拿大的学业压力不大,加上极力鼓吹自由的北美教育,两年之后橘子开始变得“本地化”:上课迟到,周末呼朋唤友去聚会,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父母大为惊奇,以前的那个乖女儿哪儿去了?“父母三天两头就对我进行思想教育——你看看你,中国的孩子拼命学,你这么轻松还学不好。以前的那个‘谁谁谁’中考,考市里第一,明年那个‘谁谁谁’要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你走之前他们学习都没有你好。我们出国是为了让你轻松些,为什么你变得那么不求上进?我们为了你放弃了中国那么好的工作,你说说,来加拿大值不值?”
! T$ [' _0 I6 v$ g
6 o; h" V. [; a4 l* }' ^/ T 值不值?橘子知道。两年来,母亲的皱纹和老茧都是拜超市的小时工所赐。爸爸放弃了令人羡慕的教授工作,努力学习英文,3年里从连ABC都不会说,一直考到ESL英文四级。“为了避免我压力太大,爸爸对任何人,包括我都是说,他来加拿大,不是为了孩子,是因为他自己喜欢挑战。其实我明白,都不惑之年的人了,哪有激情去挑战?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忍心用学校里学到的西方的那一套反驳他们。”
2 j: S) j; F5 u. Q4 |) i; c" C% X( v/ @7 |2 C5 W5 g
橘子的孤独,父母并不知道。每天打开门走出去,橘子尽量让自己像一个加拿大人那样,谈论最红的歌星、最新的电子游戏。“有些人会开一些带有种族歧视意味的玩笑,我装作无所谓也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我很怕自己因为表露出真实的态度而失去朋友。有时候我甚至会主动说一些类似的玩笑,以避免尴尬,但这里的同学接下来往往会说一些更恶劣的玩笑。”青春期的孤独,让橘子格外想念国内的同学和朋友。& N& f1 U# y8 f* i
7 k, S8 M' V$ Z+ Q “你问我幸福不幸福,想一想父母为我付出的,我家有这样的大房子、汽车,相比国内同学为了上重点大学而刻苦学习,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出国不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英语比父母的中国式英语地道多了,但在同学眼里我和他们永远不一样。”橘子越来越困惑:我到底是哪里人?
! U5 z8 z# L, {( [ w+ z' v" K4 Z! P% H* f# U; S
我也曾瞧不起那些回国的人
6 v8 e1 M: N: p# A4 `
: ~' M# Y! V+ @* X+ E- l James,48岁,上世纪90年代初赴加拿大,2002年入加拿大籍,现居温哥华
@" k# F4 [# w$ w2 d7 W6 P
8 C! B8 w1 s0 q, m “我也曾瞧不起那些回国的人,当时觉得只有在国外混不下去的loser才回国。”James对记者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嘲的表情。
1 i5 C. t8 h* I( u$ F! W5 A* k' P. h, D1 N" h3 Q/ o! ?1 u
在讲述过程中,他甚至没有说过“幸福”这个词。+ E* G9 J9 G2 H3 M
/ ~8 o3 u0 a- `4 [6 | 上世纪80年代,James从上海大学英语系毕业以后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开放之初的外企职员是让人羡慕的金领。“但那时候外语系的学生出国才是最体面的出路。”90年代初,随着汹涌的出国大潮,James来到加拿大。“本来也申请读书的,但出国时家里借了一大笔钱,总要把这笔债还上,于是就拼命打工。渐渐地学业就荒废了,后来干脆不读了,一心想着打工多赚钱。”
$ W# C, P' D' O3 A$ v( k3 A8 h* {4 W+ O% k
Jamens英文好,曾经在当地的一些小公司做过,但老板普遍对亚洲人不信任。“我在一个测图公司,老板招聘技术人员就要英语不好的中国人,活干得好,但不会说英语,这就不能泄露公司的技术秘密。我会英语但不懂技术,他就专门让我传达指令。拿我们当什么啊?”一气之下,James宁愿靠打零工过日子,做餐馆服务员、房屋中介、搬运工,偶尔为国内小地方来的考察团做导游。8 {9 t. E+ e- Y0 @6 r2 Y+ C0 k
* X! n. Z- k5 n% d! r9 T, v1 D' ^- i
如今的James有了一家自己的小杂货店。2008年,欧美经济受到巨大打击,地方政府不断削减福利,人们购物时手头更紧了。曾笑话回国的人是 loser的James也开始考虑回国了。但“面子”,这个中文里特有的词汇挡住了James回家的路。“现在这个样子回国,我也拉不下脸。”他金发碧眼的太太不理解James喜欢的那些大陆电视剧,乡愁袭来时,James就对着女儿说说她听不懂的中文。+ a! C( Y, U* f$ F# [- [& Y
) [( D B4 m' W, B 很多人都说James英文好,家庭中西结合,是融入当地的典范。但他却感叹“人生中最好的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年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进入大众汽车,如今已是副市级的领导。当初出来时他带的实习生,现在已是欧洲著名品牌的中国首代。曾经和他一起刷盘子送外卖的留学生,上世纪90年代中期回国,后来投身房地产业,现在早已拥有上亿元的资产。连当时最被大家忽视的留校任教的同学,现在也已经是教授、学科带头人了。James现在觉得在自己的文化氛围里更容易成功,至少国内的机会是最多的。+ |- L: R: h+ P; b, d+ E8 H. m
7 X+ I8 N% s6 |$ Q7 N 我在“爱城”想过离婚2 [( F/ z( w6 C* o3 L
+ t$ C+ @ p4 L. P. c& Y4 e Mary,38岁,2003年移民加拿大,现居埃德蒙顿
8 E; L. R0 T0 r1 t7 ^( X) }" T
# b( C5 ~! ?5 v/ P; d3 z Mary喜欢按照加拿大华人的习惯,把埃德蒙顿叫做“爱城”,因为她是和爱人一起到这里奋斗的。她对记者所说的一切,是无数移民都曾经历过的零零碎碎,但却彻底改变了人生,改造了一个人。/ g8 `, s R( p3 B$ S
3 j/ C8 h/ e/ D- h! A
“到这里不久,我就怀孕了。反应非常厉害,整个人都瘫软成一团,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在家安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的目标只是恢复在国内的生活水平。”出国前在成都一所高校任教的Mary,生活水平处于中上。
3 a5 F' t' y9 v
* g# I' }* ^/ T5 r( }$ B. C+ z L1 W 三口之家只靠丈夫一个人在工厂工作的薪水,还要带年幼的孩子,Mary开始怀疑移民的决定。“我觉得自己的人生计划完全被打乱了,脾气变得很差,两个人不停地吵架。”
2 v$ r* h- \" ?5 |8 w, H5 `* O, L" N- U8 q* j
老公耐着性子劝她重回校园拾起自信,但加拿大的大学学习却让Mary累得想一睡不起。在国内应付考试的那一套,在这儿是行不通的。患得患失也让 Mary崩溃,一会儿担心学出来都三十四五岁了,好找工作吗?一会儿想干脆找个短平快的培训,好赶快出来工作。一会儿又想还是好好考个考托福申请正规大学。或者干脆马上就开始打工,赶紧赚钱。看到别人上完学之后找到好工作,又抱怨自己开始得太晚,浪费了很多时间。做不完的功课,毫无征兆大哭的孩子……Mary的身体与神经都绷到了极限,只想一觉睡过去不要醒,只想一夜之间万事俱备。- ^& f& ?# [. v4 ?
4 U p, u, s( y( i" z* H2 l3 z 生活变成了散花的线团,千头万绪,乱七八糟。当从未想过的事情——离婚从自己嘴里说出的时候,Mary自己都惊呆了。此时,懂事的女儿成了夫妻间脆弱的维系,“她一岁多的时候就知道给我递小毛巾擦眼泪。”( C* M) Q7 ?! I9 H3 q
3 e9 | i, n" X7 I Mary拿到第一个工作offer时,夫妻俩大哭大笑,终于熬到头了。但此后,Mary过得更累。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加上花在路上的时间,回到家里累得什么也做不了,胡乱吃几口饭就想睡觉。还是很想一觉不醒,可是很早就要起来赶车,哪怕能多睡五分钟也弥足珍贵。
/ W! W# k% I# W9 v# `3 O
! ^2 y8 @' U4 A0 D, ]2 R; d: ]/ O4 X 有房子住,每天都能吃新鲜的蔬菜,送孩子去好点的学校……这些在国内再平常不过的愿望在加拿大变得要让她拿命去换,但Mary无暇感叹,车轮般高速旋转的生活还要继续,她相信孩子上小学时,“我们肯定能好多了”,但刚刚过去的八年永远改变了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