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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則發生在近二十年前的真人真事。& U3 W- m, g o2 x! w2 h! w
% @: M& f& _' k' y j. S9 p* r林老太太伸出手，摸索著慢慢地捧起那只缺了口的碗，不禁又暗自嘆了口氣。
; v7 i" h+ J, A' j2 v/ }兩年多來，兒媳婦總是以這只破碗盛飯給她吃，而下飯的菜，離不了蘿蔔乾或醬瓜，又不許她上餐桌，所以每到用餐時刻，只能在自己房裡，咀嚼那份無助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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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 林老 太太顫巍巍地又摸索到廚房，倒了半碗開水喝，然後再杓了瓢水，洗那只破碗。
# A7 f) o( ?- X* X0 u1 X( {" H這是她餐後的工作，因為兒媳婦是從不洗那只破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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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U( t3 v" K& z2 f. S( f"媽，奶奶眼睛看不見，為什麼不能幫她洗碗？那碗破了，怎麼不換一隻呢？"% ^+ O7 x. E/ R9 L8 y# q
3 \8 S1 k6 y! e/ K; V" K' X) o林老太太聽見小孫女佩芬對她媽媽說的話。 # x& x% 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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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懂什麼？她七十多歲，又瞎了眼，在家吃閑飯，已夠我煩了，還要洗她的碗？" # e# k# I( |: B9 s/ n1 j0 Q
/ @0 n& `( i% W" R8 D f兒媳婦又提高嗓門說："有那只碗就好，換什麼？她看不見，如果摔破了，又得再買，錢可不是好賺"。/ [/ u& v% n' g: v# y
$ C b' k. K4 K* ^* L+ V林老太太雖然聽慣了兒媳婦的冷嘲熱諷，但免不了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 7 E4 N7 Y# k7 S( [! ~$ p+ ?
8 v0 z5 h+ C: A年僅十四歲的佩芬看不慣母親對奶奶的態度，可是她不敢頂撞，因為在家裡母親有無上的權威，就連她父親林文山也得看母親的臉色行事，否則整個家庭必鬧得雞犬不寧。 9 S6 D8 Q2 w) K. U
& b d- ]1 v- {# M3 P9 k+ d5 _- X林老太太把碗洗後擱在紗櫥內，又摸索著回房。屁股剛捱上床沿，佩芬躡著腳走了進來，她偎在奶奶懷裡，輕聲說： "奶奶，您恨不恨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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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癟著嘴說："奶奶已是風燭殘年了，有口飯吃就該滿足了，不該有恨， 何況多年來也已習慣了妳媽媽的嘀咕。"話是這麼說，但 林老 太太還是嘆了口沉重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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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 N9 ]. t. l2 d"小芬啊！妳野到哪兒去了？還不快去睡覺。"兒媳婦的尖嗓又拉開了。 佩芬走後， 林老 太太在床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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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紀的人睡眠時間都很短，白天又睡不著，只好躺著打發單調的時刻，不禁想起了老伴。 - H: p) D/ l, s8 q/ q
8 \. \$ p, Z+ `" q; ~6 L林老太太的老伴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由於經營得法，錢是賺了不少。而林文山就在父親的公司裡當經理，兒媳婦則是公司的會 計 小姐。0 x/ n7 |* l$ x0 |3 V) U3 K2 Q
- [- U+ P. r& W由於林文山是小開，長得也不賴，日久生情，就這樣兩人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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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媳婦娶過門後，倒也懂得相夫教子，侍奉公婆，還算不錯。但林文山個性懦弱，對老婆百依百順，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倆老看在眼裡，也不好說什麼，人家夫妻恩愛，做父母的總不能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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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樣過去了，兩年前 林老 先生突然因腦溢血，一命嗚呼。! b! h. ~5 s4 r
( U& q, m% X) N2 ?" S& ^# a4 o於是順理成章的林文山成了公司的負責人，也繼承了一筆不算少的財產。 . Q. h6 A. X- M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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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 林老 先生逝世後不久，林老 太太的眼睛也瞎了，更糟的是兒媳婦變得苛薄、跋扈、不孝，甚至把婆婆當做累贅，從此 林老 太太便在黑暗中殘喘苟活。7 k) H2 ?. u% ^. S4 h2 z
/ O$ v6 Y1 I1 i( ?" E: d" Z兩年了，好漫長的時光，而那只破碗，也陪伴 林老 太太渡過了七百多個沒有陽光和歡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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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a$ \, F) P4 ^6 b' f2 R0 e幾個月前，林文山在家裡舉辦一個宴會，宴請一些業務上有來往的客戶。客人未來到前，兒媳婦一再對林文山說："待會客人來時，告訴你媽，要她待在房裡，千萬別出來，今天請的都是有體面的人，別讓那瞎眼的老太婆丟人現眼，有損你的名譽，又影響生意。 " 林文山唯唯諾諾，惟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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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3 [8 K. e+ N0 x於是 林老 太太只得餓著肚皮，孤伶伶地在呆坐房裡嘆氣。直到宴會散後，林文山才捧著那盛著殘羹剩菜的破碗進來。雖然早過了用餐時刻，但有得吃總比餓肚子強。2 |! p6 m% W) A' S6 x-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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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山的十九歲兒子宗華終於放暑假回家了。晚餐時，他母親又是魚又是肉，大塊大塊的直往兒子碗裡堆。7 q; M, r4 F+ k/ X3 p. @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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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華嚷著："夠了！夠了！媽，我吃不了那麼多。"
0 X, G$ r* r+ g: e7 n G d8 Y然後轉頭對母親輕聲說："媽，可不可以也請奶奶她老人家出來，我們全家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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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P# O. M& ]8 h; v% @# g/ R7 T* m他母親咽下口飯，說："她瞎了眼，什麼都不方便，在哪兒吃都是一樣，而且她也習慣了在房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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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宗華明白母親的心理，他暗自決定想辦法改變母親對奶奶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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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宗華有個摯友來訪，聰明的他為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5 k, Z+ {5 p7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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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兄妹倆偷偷地把這個辦法告訴奶奶時，林老 太太不敢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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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0 r! e X) A' X" U宗華急著說："我們是為您好，您就照著做吧！" 8 O" Q, k8 A0 s, E( v- w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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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芬也說："老師告訴我們'百善孝為先，媽實在太不該了，您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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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3 E7 f4 Y9 q- J宗華接著說："奶奶，您能容忍一個不孝的媳婦， 可是我們卻不願有個對婆婆不孝的母親。 奶奶，就這麼決定了。"林老太太終於勉強的點了頭。5 Y: O! v& N3 s8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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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周末用晚餐時，照例見不到林老 太太的影子。
) V( @$ D# ^ B+ T* U* T9 P當宗華讓一根湯匙掉落，碎片散了一地時，林老太太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摸索著到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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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華的母親看到，立即叫了起來："妳出來幹什麼？還不給我回房裡去！"$ s0 ^& _" t' g) x,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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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林老 太太的手一鬆，那只破碗掉到地上全砸碎了。3 q5 _) c1 D+ J3 Y' X! [
, w; p7 g- F: l, L" Y" X* `- k' `兒媳婦高八度的嗓子立刻響了起來："妳要死了！敢把碗摔破，今晚妳別想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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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芬離開飯桌，拖了把椅子給奶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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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u" H9 _( x7 k: |. X" M8 }2 h宗華則對 林老 太太說："奶奶，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怎麼把碗摔破了？ 那是吃飯的工具啊！"/ ?- H7 R: `/ z' `/ h( M# L: ]- v, k; j/ [
0 U8 M8 o) B: _* I他轉過頭，發現母親正看著自己，於是彎腰拾些碎片，攤在手上站起來，提高聲音說："難怪我媽會生氣，要知道這只碗很重要，如今您摔破了，日後我媽年老時，我用什麼給她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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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聲的林文山偷偷看了老婆一眼，發現她杏眼圓睜、怒目而視，隨即低下頭輕喟一聲，默默地離開飯廳。 9 c- {3 `# z! V" Q: ]$ {6 }6 j6 h
: z0 J/ u9 l- h此後， 林老 太太沒再聽到兒媳婦的吆喝聲，也不必獨自待在房裡吃飯，而手中捧著的是一隻簇新的磁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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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兒媳婦的態度改變了，全家也和樂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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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3-17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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