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9）盖楼讲讲一个德国蛊惑仔变长工的悲惨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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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知道在德国不能流产，我回家就失眠了。翻着那个小蓝本儿-----医生的字真是天书(长工的字一样的巨烂，他还说只有他们学医的会这么写。要我看，随便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都比他们写得强!)，我只看懂了我的预产期在9月30号。啊哈，9月30号这个日期可让我浮想联翩了，要是再坚持一天，那我的宝宝就和中国的生日一样了，太有意义，太不同凡响啦!!! 想到这，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全国13亿人民为我的宝宝唱生日歌的壮观情景，我这个英雄母亲众星捧月般被拥簇着，大家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物(最多的是红包!!)，你不要他们还不高兴----13亿个哈.....我，我还愁什么愁啊........
"哇哈哈哈哈哈........"六平方的小屋里，响彻了我狂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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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美着，电话响了，是长工的。我的声音肯定是有点不寻常，所以他问我:"你听起来好像特别高兴。" "是吗，为什么不呢? 生活这么美好。" "你有新男朋友了?"----难道没有男朋友就不能高兴。"没有呢，谁敢要泼妇啊，呵呵......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如常。" "还没有新女朋友?" "Ajanny!!" "哎呀，我是关心你嘛。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向前看，向前看!" "嗯........噢，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Daniela怀孕了(这个Daniela的男友Joerg-----俩口子同居了十几年，愣是不结婚，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就是那个和长工在坐牢时认识的，一起到西边来，房子也买到了一起的邻居)。" "啊? 这么巧? 她怎么也怀孕了?" "呃-------还有谁怀孕了?" "没，没有，没有谁。"-----哎呀呀，差一点就穿帮了，我得赶快转移话题:"Joerg都快40了吧，老来得子哈，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没有，他一点都不高兴，已经一个星期没和Daniela说话了。" "为什么?" "因为这事完全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看到没有，这就是德国人!!什么事都要按计划进行。大家说，长工的朋友是这个德性，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还能对长工抱有什么希望吗?? "啊，他怎么这样? 快40了才有个小孩，还不高兴，还不和Daniela说话!! 他还是人吗? 他不想要小孩干嘛不做好避孕措施?...."我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到最后几乎都是用吼的。"Ajanny，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能冷静?? 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败类!!做的时候就只顾自己爽，也不考虑考虑后果。现在孩子都怀了，他还不高兴了。哎，Daniela真可怜，同居十几年得到个这样的结果....."我不知道是在说daniela呢，还是在说自己。"嘿嘿.."长工居然在那边笑了起来。"你笑什么笑?" "你生气起来真可爱。" "现在不是谈我可不可爱的时候。你快告诉我，Daniela有没有怎么样? 是不是非常伤心，非常失望?" "她，她看起来还不错啊。自己睡卧室，把Joerg赶到了客厅里。饭也不做了，地也不扫了。每天就看看书，散散步，逗逗Mini(她家的老母猫，我家Kessy和Bruno的生母)。" "嗯，不错不错。就该这样!!气死Joerg!" "呵呵....我看Joerg也没那么坏啦，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那你多劝劝他吧。你跟他说，快40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如果现在不要，以后精子活力会越来越低下，恐怕就要不成了...." "我也快40了，也还一个孩子都没有。" "怨男"的声音。 "那是你自己不想要。" "谁说我不想要,我当然想要。" 唔?? 真的?? "那你跟Wecke在一起十来年，和Antje一起2年，怎么都没有孩子?" "因为她们不想生啊..." "她们不想生?? 不会吧，哪个女人会不想要个孩子? 没有生过孩子，不算完整的女人。" "是真的不想生。因为生孩子会破坏体型，会影响事业...." "为了孩子，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嘛。" "她们要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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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心!好高兴!!原来长工同志是想要小孩的!!那么现在他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不过.........慢着! 他如果是光为了小孩而和我在一起，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啊......看来对于告不告诉他，我还得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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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这个东西啊，对女人的身体可是个大考验。怎么吃，怎么睡，怎么拉屎怎么放屁，那都有讲究的。你比如我吧，一个不留神，就陷入了便秘的泥潭。每天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视死如归的信念走向厕所-----后来知道这是孕妇的通病，我心理才平衡了点。用B超检查时，还把宝宝的影像拍成照片给你留念。我当然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肯定是个神童----瞧那脑袋大的，都是智慧啊!!
我看准妈论坛那边经常讨论的什么唐筛，羊穿，子宫前壁后壁，胎位头位臀位什么的，我那时是全无概念，医生也没有跟我说这些(他肯定觉得跟我不用那么罗嗦)。反正每次医生都说"正常"，那我就放心了。(现在这方面的知识恶补了不少，反而后怕起来。有时候，傻人自有傻福。)
到第四，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开始显形了。我一去跳市，人人都冲我微笑。再往后，小家伙开始动了，冷不盯地踹你一脚，打你一拳，或者来个天地大挪移，感觉特别神奇。第23周的时候，做了一次糖耐量的测试。哎哟，那罐糖水没把我腻死，还花了我3个小时，一上午饿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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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我也研究着德国的法律法规来着-----我总得知道我这孩子生出来，是白户黑户啊。这一研究，把我给气的...都说德国福利好，那是对自己人。对老外，一个子都没有。虽然我这孩子有个生物学的德国爸爸，但是你得证明啊。你不证明，噢，光凭小孩的长相...那他爸爸还是土耳其，波兰，黎巴嫩的呢....哼! 有本事你带回国去养啊----这不是为难我吗? 好不容易出来留个学，学没学出个什么，倒带了个"小波斯猫"回去。我的脸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可我家里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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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我又想到了长工这个"罪魁祸首"。最近他好像对Daniela肚子里的孩子特别上心(已经上赶着当了人家干爹)，总给我打电话汇报进展情况----已经和Joerg重归于好啦，肚子已经显出来啦，小床，童车已经到家啦.......原来Daniela的预产期就比我早10天，呵呵，也是个度假宝宝。
; h. A/ U, x3 R0 b  c" m看他一副望梅止渴的样子，我又心理不平衡了。哼，放着自己孩子不关心(你也没让人家关心啊)，去凑人家的热闹。

. R; K4 _4 Q+ B: \. m随着身体一天天笨重，我去跳市摆摊也越来越艰难。眼看就要断粮了。哎，毛爷爷说得好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面包牛奶，我拿什么去讲究心灵相通，爱情至上?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我和长工又不是一夜情，完全没有基础的)。一个男人，如果能为了孩子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顶多少了点儿激情----激情就是干柴烈火，烧完就完。就算是站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立场，也不能便宜了他。
想通这点后，我决心让长工放放血----他可比我富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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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呢，我就第二次主动给长工打了个电话。"喂，海狗啊，是我。" "啊，Ajanny!!! 你好吗?" "好。你呢?" "老样子。对了，告诉你噢，我看到Daniela的宝宝的录像了。" "呃? 录像?" "是，他们把B超的影像录下来了。能看到头，躯干，四肢(他就不能不用专业名词吗? 小脑袋，小身子，小胳膊小腿怎么听着也舒服一点吧)，心脏的跳动......真是太奇妙了。" "嗯，是不错。我下次也带盘录像带去录下来。" "不用不用。你如果想看，我要他们复制一盘寄给你好啦。" "我是录我自己的!"----这下暗示得够明确了吧。"哦，你自己的.....你，难道你也怀孕啦?????!!!!"还好，他还没有那么笨,不过接下来的话可又像克格勃查户口了:"多久了? 爸爸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哪里人? 他爱你吗? 你爱他吗? 你们决定结婚吗?......."不听他废话了，我丢下那枚重磅炸弹:"我的预产期比Daniela晚十天。"他总该算得出，当时他老人家在哪里吧。果然，他一听这话，愣了那么大概两秒，突然以爆炸式的声音喊起来:"什么??????? 你!!!!!!!! 你!!!!!!!!!!!"
9 i+ ^" v3 t/ V( I7 z8 w6 B2 n"啪!"，他，他，他居然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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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段是后来他的同事朋友补充的，至今已成笑谈:
据说，长工同志摔了电话后，一屁股就坐地上去了。愣了大概两分钟，就开始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把隔壁办公室的同事都招引过来了，大家还以为他妈妈死了呢。他们领导还好心地把肩膀借给他用。好不容易等到他哭消停了，大家关心的问他:"你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我..我有孩子啦....哈哈哈哈哈....."结果他又开始狂笑----你说一个大男人，脸上挂着眼泪鼻涕的在那狂笑，任谁也会认为此人精神不正常的吧。

' j% c9 z; j2 t& `( R9 D& x! s我当时不知道这些，自然是失望至极，也哭了一场。哭完，我是恨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TNND，大不了到时候去验DNA，看我不宰你个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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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那么两个多小时吧，我们的门铃响了。我懒洋洋地起来拿起话筒，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高音C的女音:"哈罗，请问Ajanny在吗?"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我就是啊。您是???" "我是Karin啊，Heiko的妈妈...." 啊?????? 婆婆大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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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时间细想她为什么来找我，她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当然是赶紧地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矮胖矮胖的德国老太太，"呼哧呼哧"地爬上楼来。后面还跟着她的现任丈夫，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
2 a. K% \. t/ O6 ?( g- t7 J我们一见面，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我未来婆婆先声夺人:"啊哈，肚子都这么大啦，有几个月了?? Heiko正在路上，要我们先给你带点孕妇需要的东西来。"边说，他们边进了我的屋。可怜我的六平方，现在因为堆了些摆跳市的货物，更没有地方下脚了-----更何况是给两个大胖子下脚。
"我这里太小了。我们到厨房去吧，那里地方大。"我建议说。我们的厨房和饭厅连着，有12平方米呢! 波兰邻居和她男朋友俩经常在厨房吃下午茶，夜谈什么的，还特意从街上搬了个双人沙发放在窗边，把那里布置得像个小客厅一样。

于是，我们三在厨房坐定，我未来婆婆就开始一样样给我看她带来的东西了。"这些都是Innes和Martina(我俩小姑)怀孕时穿的。"她从一个布袋里扯出几件超花，超大的衣服出来-----我俩小姑平时正常的衣服对我来说都是巨大，就更别提非常时期的了。"这个是高维C果汁，全脂牛奶，还有奶酪，血肠....Klaus(她现任老公),把它们都放冰箱去。"----我们的单门小冰箱一下子就塞满了。"还有两本书。"----一本"孕妇运动指南"，一本"孕妇营养指南"。
"谢谢谢谢",我除了谢谢，什么都不会说----像我这种嘴不甜的人，要碰上中国婆婆，那肯定是不讨喜欢的。

东西都给我了，他们俩起身就要走。"你们不等Heiko吗?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不，不。他就要我们来送个东西。我们后面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我估计Heiko晚上10点能到你这。"我婆婆边说，边跟我道别-----前面说过哈，我婆婆别的没什么，就是感情丰富，泪腺发达。这不，眼泪又下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啊,不要劳累，不要搬重的东西...."

" i$ ^. }2 A+ l. W. X% o( g* n老俩口旋风式的来访持续了就20分钟不到。也没问我这怀孕是怎么回事，也没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才让他们知道，放下东西就走。真.......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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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愣了会神，想着长工正往我这边赶，还支使他妈妈继父给我送东西........哎，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啊。罢了罢了，这辈子就随了他吧，还要什么干柴烈火呀.....于是我浑身充满动力地开始洗菜做饭，清理房间，高兴得忍不住地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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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平时吃饭都是混的，那天又来了精神认真地做了三菜一汤。还把货物给清理了，地板给擦了，就等着我的长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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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 Y9 F) p& x* M5 e. k. r晚上9点07分(这个时间我可记得清楚极了)，长工到了。我才把楼下的大门打开呢，就听见楼梯间一通"咚咚咚"跑步的声音。眨眼功夫，他就出现在了我们那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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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 h8 j: c: }, k* q然后，我们俩就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楼梯口，就那么站着，看着。在我的眼里，长工可真是风尘仆仆，一副疲劳过度的样子。穿了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运动外套，领子一半在脖子里，一半在脖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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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S/ P3 U/ K0 t+ _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我们俩同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还越笑越停不住。我是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扶着门。他是一手扶着楼梯栏杆，一手指着我:"你.....你，你，你......."他哽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下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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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工"你..."了半天，到最后也没说出话来。好在一口气是缓过来了，两步走到我面前-----我还以为他要给我来个大拥抱呢，没想到他拍拍我的肩膀，又摇头，又叹气，说:"你再也不要这样了啊!!" "把你吓一跳吧?"我装作无辜地问。长工横了我一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把我推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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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他的包放下，在椅子上坐定，他突然又"噌"地一下弹了起来，说:"我必须上个厕所。"话还没说完呢，就冲进了我们的厕所，看来真是憋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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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出来了。那叫一个轻松!!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正常的笑容，伸出两手来捧我的肚子:"哎呀呀，让我看看我的宝贝!!"说着，就像摸百万大钞一样在我肚子上一通乱摸。期间，小家伙在里面翻了个身，把长工吓得手连忙弹开了:"哇噢，他会动!他会动!!! 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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