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5)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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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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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1 n+ G. ?" B1 p" @$ C 一位香港的中医治疗肝腹水。他知道按中医的理该用泻法,但中医书上又不让对危重病人用泻法,因为泻伤津,病人受不了。这位中医大胆采用泻法,一泻再泻,将一个个病人治好了。他说,我不怕伤津,我给病人挂吊瓶,输液、补血、解决了古代中医解决不了的伤津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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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是有能力吸纳各种技术的,以毒攻毒,以一种病治另一种病,针、炙、刮痧、拔罐、按摩、推拿……不正是把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吗?乳香、没药是来自外国的香料,不也堂而皇之的做了中医的常用药吗?中医对医用手段是不厌其多,我母亲就常把西医当成毒,去攻另一难解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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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F& a3 _1 m# y `! i当有的病灶形成痼疾,造成五行失衡、偏枯,非药能解时,西医的干预正如大毒,改变一下五行胶滞的状态,给中医一个再创平衡的机会,这又有何不可呢?9 t1 E5 | h7 N* Z; b(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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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一个专治小儿的中医,他看到西医诊所挣大钱而眼红。于是,他便开了一家西医门诊。他学西医那套特别快,让我觉得可乐的是,同样是西药,他用的效果就比西医效果好,到他这来的患者特别多。先前我还为他转型成了西医而遗憾,后来看到他治病的立体打法,不由地赞叹不止。西药利大挣钱多,他只要比西医疗效好,患者就会盈门。而用中药,即使患者盈门,他也难以发财。小儿多患急症,做为儿科医生,当然还是用中西医结合手段方便、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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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医要攻陷中医相反,中医从不排斥其它医疗手段,中医不具有战斗状态,只是容纳,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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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T: V+ J+ L& x- [, ]6 k* E. g中医的猜测性、预知性,给人一种很没有科学性的感觉。老中医的经验、感觉,有时不仅让科学家糊涂,也令老中医自己不能做出科学解释。但中医的感觉是愚昧的吗?当我们熟悉、了解一种事物的运行规律后,我们往往能预知事物的发展,做事打出一些提前量来,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根据一个人的性格,我们往往可以推断在什么环境下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能描画出他的命运大致轨迹。根据一个人的体质和他的生活方式就可以预知他会生什么样的病,如果我们不是抱着科学主义不放的话,我们不仅能拥有被科学占领的世界,还能拥有更大的世界。! a0 z! Z7 T- u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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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中国古人对事物的把握不是线性的,而是意象的。(就象一个特别熟悉汽车性能的司机,他说不出这个汽车的生产工艺和数据,但他能说出这个汽车在什么情况下性能会怎么样。)比如,对一个人困境的形容是:“旧房偏遇连阴雨,漏船又遇顶头风”。于是,不用具体陈述和数字说明,一切就都可想而知了。 % W& q, S) K" F9 z2 y( H
- M6 [* {! {- c中医一摸脉,一个有医学意义的意象就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了。这是不当中医的人难以体会到的。如果这个医生有足够的经验能把握这个意象,他就能知道疾病的动向。问题是人的大脑可能还不习惯于这种东西方思维的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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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中西医之争与其说是东西方文化的冲突,不如说是对人类大脑进化的一次挑战。我想,从猿到人,人的大脑进行了好几次类似这样的进化。在数学上是对数的抽象,在语言上是对情感、概念的界定……如今,要把一个人既看成是生物的人,又看成是阴阳五行的人,很多人都说这一点是做不到的,说是如果把人看成是生物的,就不能是阴阳五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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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与西医真是如水火一般不能相容吗?意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真就不能统一吗?这个问题难道触及大脑极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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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5 b8 \- ?; q& h女儿也认识到,她所面临的形势是严峻的。做为一个现代医生,西医临床是必须拿得起来的。我说,你不能当一个病人需要你抢救时,你说你是中医,无法给予紧急处置。你也不能因为离开医院和医院的设备就无法对病人进行救治。更不能以这是两种思维为借口拒绝对一个病人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我说,中西医结合百余年的失败之路,并不说明此路不通。中国文化能不能杀出一条生路来,我把希望寄托在中医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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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0 y4 d" ?/ M) F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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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历史,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轻装上路的。东方文化不管有多好,如果在当代没有实际用途,没有一个技术依托也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我看那些提倡儒学的,看那些主张恢复传统文化的,都是白费力气。别说提倡传统文化白费力气,就是用行政手段推行西方的民主、自由,不也一样是白费力气吗?当今中国传统文化因其实用性差,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唯有中医还因其实际疗效而处于不死之地。历史是个现实主义者,所以,空谈东方文明不行,不如脚踏实地的搞好中医。中医不死,中国文化就不能咽气。中医是中国文化依托的最后一个堡垒。 ' H2 ~8 k; j1 s* G1 P" C( _* h7 h
# d+ ^* K2 x) w1 R中医的存在和发展在当今世界有着极大的合理性,可以说有良好契机。* ]5 ?5 `3 L8 `- T9 o&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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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在中国之所以没有灭绝,还在于中国始终没有脱离贫困,我们用不起西医。我一直奇怪毛泽东,他也算是五四青年,五四青年少有不要打倒中医的。从他的各种传记中我都没有发现他接触、了解中医的史料,他从何而来对中医的支持呢?他老人家要是反对中医的话,中医还能存活到今天?破旧立新的行动,把中国真是打扫成一块干干净净的大地了。可偏偏留下了中医这个旧东西。毛泽东在农村建立了覆盖面广、组织严密的医疗体系,这个体系本身就是中西医结合的。因为想要建一个纯西医的医疗体系,在财力上是不可想象的,那时没有说等有钱了再建这么一说。那时每村都有医务室,有一两个“赤脚医生”,他们走街串户、田间地头、了解调查人们健康情况。看着“赤脚医生”频繁地在人们的视野中出现,对人的心理是个很大的安慰。) d3 q: b2 V7 n. Y# U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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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医生”诊所里有听诊器、注射器。可他们采草药、用针刺疗法。几乎每种杂草都是草药,每个地方的“赤脚医生”在当地收集几十种、乃至上百种草药都非难事,加上少量种植,医务室的草药就可以应对一般的常见病了。中草药、消毒水在医务室内实现了药味的中西医结合。中西医结合疗法经济、实用、方便,有效,对此毛主席不可能不加以利用和提倡。 8 o) j" {" d, d( ]2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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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人赞叹西方文明的宽容,说是西医能接纳中国的针灸。我对女儿说,针灸是毛主席打出中国的,针刺麻醉,针灸治聋哑是六十年代毛主席招待外国来访者的看家把戏。病人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他开肠破肚,不用麻药,只有几根针扎在身上,由医生轻轻地转动。病人微笑地向外国人致意,外国人个个都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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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M& B5 P- C: e" r4 i+ G; K4 z! q如今,西医院是令一般百姓,尤其是农民望而生畏的地方。高昂的医疗费用远不是中国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就是在西方最发达的国家,医疗费用也是国家难以承担的沉重包袱。这是中医疗法在中国不可能被科学主义大棒打死的最主要原因。也是西方开始关注中医的原因。 . o6 |' H# U: T, h& O#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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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是很实际的。他们对治病手段的选择,当然是择优的。好在中国有两种医疗方式的选择,百姓的这一选择决定了中医的存在方式和走向。一般说来,人们愿意找西医。谁都想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是什么样,B超、CT能明确告诉你病在哪,让你看到它,现在讲知情权嘛。西方在这一点上可给患者一个交待。先到西医院确个诊,再找中医已成了一部人的看病模式。我也是这样看病,比如肚子疼,先去西医院打个B超,如果是阑尾炎了要穿孔,你便是找中医也不行,那就得开刀了。在西医处没找到器质性病变,西医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这时再去找中医。中医如今也对西医产生依赖,如果你急性腹痛,他也首先考虑你是不是有器质性病变,也让你拍片、化验。这是对的,但就象你习惯以脸认人,对人形体等方面的感觉就迟纯一样,过分依赖西医就容易又到西医思维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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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n9 I1 f% ?/ H/ u; G2 r& R中医治病的全局效果目前比不上西医。但我之所以还支持中医是因为我看到西医治了很多病,但也造出了许多病,而一利一弊成了现代科学的一大特征。虽然不能说得不偿失,弊大于利,但这弊实在让人即便是在利的巨大诱惑下也难以接受。这就象手术疗法。如果能不手术能治好,任谁也不想享受高科技。最重要的是,西医的迷信科学和西式的养生观念给现代医疗造成巨大负担。可以用简单方法治的非用复杂方法治,可以不治自愈的,非得治而后愈,可以带病存活的,非得依赖医疗而存活,本应自然死亡的,非大治一气而后死。本可以靠良好的生活观念少得病或不得病的,非用强大的医疗体系支持一种不自然的生活方式。: }0 X9 x" E: K2 e8 Z4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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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A0 G. `' Y3 S* T西医找到了“病”,其直观、确凿、简明、单一,导致人们对“病”必先除之而后快。形成人类对医术的依赖,医术逐渐成成人类生存的外壳。西医解决了一部分中医因手段缺乏而难以解决的问题,同时也为中医提供一批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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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提倡竞争,消费和所谓高质量的生活,许多人把生活安排得自以为是让身体“享受”,让精神“愉悦”,殊不知是在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进行摧残。正象享受高级食品对胃来说并不一定有益一样。人们从根本上选择了一种不正确的生活方式,这类由生活方式造成的疾病,西医给予定期的“维护”和“检修”,这种由高科技支撑的错误生活方式,不能因其目前还能支撑住,我们就推断它可以一直撑下去。 1 v1 c1 j1 |# O% P! a
2 j" y/ O8 T* l. f' g6 q例行的体检,人们把其理解为机器的检修。一旦检出病来,小病也大修,治病成了一项工程。在体检中,没有身体不适感的人,也能检查出结石、脂肪肝、肿块什么的。我有点怵这种体检。每当体检我就祈祷让“病”都出在我身上,不要长在我的朋友身上。大家笑问我为什么,我说害怕你们又要启动治病“工程”。我的一些朋友就是整天没病找病,找到病再治病,再致病,就这样循环往复,成了重要的生活内容。 ) Z. e+ F0 x/ I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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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取化验单,见一个女人捧着化验单哭泣,说是出现癌变。我把我的化验单递给她,上面写的是一样的。我们都知道自己会死的,可我们为此天天哭泣吗?我们似乎不能自然的接受死亡了,把死亡当成可怕的,难以接受的事情。好象死亡是外在的,是强盗,是来掠夺、强暴我们。这使我们上医院去探望病人时,好象是与阶级敌人划清界线,特别是去看望绝症患者,我们或者不正视现实,或者肆无忌弹地表现哀痛。这使我想起那个上腭被手术挖去,绝食而死的朋友,他给我写道“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去”。这也使我想起母亲的老师,全家十多口人,各自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母亲安安静静地为老师驱赶蝇虫,老师安安静静地赴死。相对于巴金,母亲的老师是何等幸福?9 S, [- p, Y& \% |' r& n
0 ^" N/ k: N# t' e- K许多活着的人大谈死亡,其实健康人所谈的死亡根本就不是死亡,生与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我的一位领导从前喜欢领着班子成员到公墓去开班子会议。一开始效果很好,坐在墓碑中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纯净了,争议没有了,分岐祢合了,问题解决了。可后来,我们领导不去公墓开班子会议了。他说,白扯,一上车往回来,卸下的问题就象你的宠物狗似的,又跟你跳上车回来了。活着的问题不能用死来抵挡。 W( s, Y4 Z9 b% ~8 x
8 r2 I. a5 P. Y6 w我一个同事得肝癌死了。我认为他是个英雄。他平时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训他一顿,可他对自己的病所表现出来的平静让我很敬佩。我们几个朋友请他喝了一顿他平时最喜欢喝的狗肉汤。是我亲手做的,一条整狗,这本是我最不肯干的,大家欺负我这时不能拒绝。他说,他也畏惧死亡。当夜深人静时,当他独自面对死亡时,恐惧使他发抖,哭泣。但当太阳升起时,他知道这一天他是活的,他要把这一天当活人过,所以他上班,他还是把他的疼痛当平时的胃疼,他还是与我们象平时那样开玩笑。他死了,我们全体上火葬厂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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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u0 @, E' X& t! X( [我的另一个同事得的是肺癌。他把诊断书挨个给我们看。一个同事说:“嗯,不错”。他生气了说:“不错?你想象一下,这上写的名不是我而是你,你什么感觉?”轮到我接过诊断书时,我就想象这上面的名子是我。感觉如同接到流放通知……。送他上火葬厂是在除夕的早晨。回来时快到中午了。大家就都急急忙忙回家了。可我又接到领导打来的电话,说死者的夫人站在丧宴上哭哪,没人去。我这才想起还有丧宴这回事,又急急忙忙赶去赴宴,把家里的除夕宴准备工作扔在一边,心里不由愤道:“活着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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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k! G8 w$ _2 i: \我们根本不给自己感觉、体验、了解、适应自己生命的机会,我们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医生,由他们去决定如何处置。我们在体验生命上有许多方面已经不到位了,我们拥有的是七零八碎不完整的生命。现代人给自己生命交待的是许多理由,可这些应该使我们幸福的理由,是搪塞不了生命本身的。现代人的忧郁、焦虑、强迫、空虚、失落,不仅仅是不良情绪反映,而是真正的生命欠缺。可悲的是人们到死闭不上眼睛,终不知自己到底欠缺什么,正象一只生于动物园的鹰、老虎,狼,冥冥中感到一种召唤,而到死也不知那召唤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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