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想都不用想了，我知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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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一

我的一位认识多年的好朋友，移民十多年，生活，交际，工作的圈子一直没离开华人。他除了在多伦多办学，做中国小留学生的买卖，同时也负责接待中国政府官员到加拿大参观访问学习的接待工作。这些年，我逐渐成了他公司的御用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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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9 L1 F0 N2 `; k  i前几年，打着向加拿大政府学习管理旗号的官员团，上课时东倒西歪倒时差不说，下午的课根本不想上，有一次，一个地方政府团的领队官员对我们说，下午课不上了，但仍然给我们付费。真实原因是，他们很困，也怕没有时间去逛商场。

7 I. ^+ P$ A8 N' ]我很开心，有钱拿，还省了站在课堂上翻译得口干。但这让负责讲课的多大经济系教授很抓狂：这个可爱的白人老头，超级敬业，备课非常认真，看到课堂上的人睡觉，总是想方设法，软硬兼施的把人们唤醒。

. Z: }& {+ D* n  z7 ^6 |5 d6 R2 K' G那个时候，每年来很多代表团，并且，很铺张，也很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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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开始，朋友公司接待的团渐少，到了今年，似乎只有四个团来，并且，一个最明显的不同是，上课认真，对于到当地政府的参观活动有所准备，课堂上认真提问题的团员也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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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 h$ k* p' n' ]% L上周为一个来自中国审计行业的代表团做翻译，和他们课间闲聊，说是习近平掌权后，政府部门的经费审批极其严格，出国团动辄20多人，费用庞大，上边很难批。即使批准，官员们回去后必须要写参观报告，上课心得，所以，现在出国的学习团，别管学习效果如何，认真上课，完成学习任务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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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为国内团翻译，我都有一种又回到了当年国内外贸公司的那种工作环境的感觉。有些事情当年习以为常，现在觉着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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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国内时，领导招待外商吃饭，我从来都是先吃点儿东西垫底，席间翻译是不能吃饭的，领导说完外商说，翻译没那个空闲吃，而且口里有食物不雅，最主要，翻译坐在席上就是工作，本来也不该和外商及领导一起吃饭。

0 }5 R& @6 [4 q7 D4 s' m) a平时如果不需要为重要的领导人席间翻译，那么，翻译和司机，加上导游，另被安排一小桌，吃“工作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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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V: i. d) }& J! h; G- x在加拿大接待这些国内来上课学习团，我上完课就走，中午休息也不会跟团到外边去吃，突然就觉着，受不了坐在这些团员谈笑风生，布满美食的大桌子边，陪着司机和导游吃汤面工作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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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几乎每个代表团来上课，团长都是坐在前排正中间。偶尔，团长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马屁精。有时候，到了提问时间，团员提问前，都会不自觉的朝着团长这边看一眼，似乎有所顾忌。教授对我说：他现在只要往课堂上一看，就知道谁是团长。

上周接的那个审计团，由于接待方时间安排失误，下午两个小时的讲课，意外变成去Milton 那个新开的Outlets购物。团里的几个女士很开心，男士们也乐得轻松，我一大早把车停在了酒店，随着代表团的车走，所以也只好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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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V6 e$ A* A4 y& w( |6 z$ j导游宣布三小时购物时间，大家兴奋的做鸟兽散。我一直和两个面善的女团员在一起逛，顺便也为她们小小翻译。期间团长旁边的那个马屁精过来找我，悄声说让我跟着团长走，说团长没翻译不高兴了。我含糊点头，没理他那个茬。首先这已经不是我的责任；其次，都是购物，难道别人不需要翻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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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团上课完毕，最后都要和老师合影，然后分别送给老师和翻译各一份小礼品，基本是中国元素浓重的刺绣，蜡染等手工艺品。这些年，收到的小礼物几乎放满了我一个储物柜，圣诞节时，我会挑选一些送给西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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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最后一节课结束，我看着后边的团员递上来两份不同包装的礼品盒，团长居然将一个盒子递回去，示意团员收好，然后把另外一个送到教授手里，与他合影，期间居然没有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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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吃一惊，看着那个团员很难为情的扫了我一眼，突然觉着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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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出国这么多年，每次回国度假，看父母，混得不错的同学都半真半假的让我回国工作。我心里清楚，中国，除了探亲，我真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