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我这个人,皮糙肉厚的,你也拿我没啥办法,是不是?”老王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跟我探讨:“你要是有办法的话,也不至于等到今天了,对不对?……你拿我没辙,所以,你跟我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索性把被子蒙在头上,做好了这一辈子都不搭理他的准备。“你为啥总跟自己过不去呢?”老王继续跟我探讨:“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对宝宝也不好,你……”一分钟后,我缴械投降了,因为我如果再不理他的话,他就会一直把那个儿童学饮杯的吸管往我嘴里捅,他说:“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一直折腾你,一直折腾你……”我确实拿他没办法,我不能跟无赖泼皮一般见识。2 N5 T& l9 h+ U: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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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真跟你生气吗?”坐餐厅里,我温柔地跟老王说:“小样儿,你不气我、你牙疼?你盲肠疼?你脚后跟疼?你一百二十个放心,我不会跟你生气的。”我把手放在老王的大腿上,用桌布挡住,谁也看不见,一边温柔地抚摸,一边继续跟他交心:“我知道你肉厚,你结实,你不知道啥叫疼,啥叫肢体末端神经暂时性麻醉。”我进一步启发他:“你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掐得嗷嗷叫唤,合适吗?”老王这时候开始相信他老婆什么都干得出来,四下打量了一下,他最终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那温柔的抚摸已经让他有点哆嗦了。2 j8 u& f* c8 d. ] s0 ?# J5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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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晨,刚刚睁开眼睛,老王忽然心生感慨,他双目含情躺床上跟我抒情:“你上辈子是只母苍蝇,我上辈子是只公苍蝇,咱俩在地主家的厨房里见过面,当时只有一口馒头,我让给你吃了,所以,上辈子你欠我口馒头……”我还没睡醒呢,抱住他一只胳膊,蜷起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继续睡――上辈子欠不欠馒头的我不记得,反正,你今天得给我做早饭。8 P; y2 X# M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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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清我俩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可能是复合型的、全功能的、战略上的、伙伴级的关系。回龙观某著名八婆跟我显摆,她说她老公每天都对她说声“我爱你”,而且,还是“真挚地说”。这事不会发生在我家,“真挚地说我恨你”倒是还有可能。我俩好像天天在斗嘴,不斗嘴好像炒菜不放盐,嘴巴里淡出个鸟来,谁斗赢了谁得意,斗输了还会卷土重来,严格地说:有时候挺没正经的。 ~% \( f3 @0 G3 A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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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忽然想起来,我们俩在一起竟然混了十年了,自己嘴里嘟囔:“你瞅瞅,我的青春都被你给浪费了。”老王反驳说:“没浪费,我都给用了。”这话听着有点不着调,可实际情况也差不多,这十年来,我们俩不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有限,如果有兴趣,完全可以数得出天数。就这么天天在一起混,俩人都熟悉得不得了――我知道他在去阳台抽烟之前要做多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他知道我每次使坏之前都有哪些习惯动作。为了能在一起混,我们俩也放弃了一些机会,升职出国这类大家都容易碰到的机会。我们无法忍受不在一起混的日子,打架也要在一个屋子里生闷气,如果我想躲到别的屋子,老王严肃指出:“不行!这是性质问题!”! C# ?/ D4 _5 h- _
, s6 j d/ o2 _; j. ~; ]只要能够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一起吃、一起玩、一起斗嘴、一起做梦,各自各精彩的时候好像没有,我的朋友他都认识,他的朋友我也都熟。最近一年我开始参加回龙观网友聚会,老王每每用惊诧的眼神看我,这个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没想到我还能在网上认识朋友,他一直觉得我特别地良家妇女――他完全不懂在E环境下的良家妇女是啥样子。4 i+ d/ r7 Y l